葉臻一路沉默的回了房, 又開啟案情資料,火急火燎地分析。
林北欽隨她進去, 見她指尖顫抖著,卻把鍵盤敲得啪啪作響。
他按下電腦螢幕, 說:“休息。”
葉臻生了橫勁兒, 說:“不要!”
“就因為張浩強一句話, 就動了氣, 不值得。”他不冷不淡地說。
“不值得?”葉臻心頭更加堵,“他覺得女兒是他生的,警察和法律就奈何不了他嗎?”
她雙眼發紅,腮幫子氣得鼓起來, 色厲內荏。
他就像給貓順毛似的,緩聲說:“當然可以奈何得了他, 等案子結了,你可以把這件事寫到報告裡,法官看了後, 會依法處理的。”
“真的,”葉臻遲疑。
“當然, ”林北欽沉了臉色,“我是你師父,你不信我?”
葉臻慢慢冷靜, 說:“信,我當然信。”
她蹙眉,“我只是不敢相信, 這世上有這樣的父親。張浩強是一個,曹明也是一個……”
“今後你會遇到各種令人費解的案子,”林北欽說,“張浩強和曹明,不過是九牛一毛。難道你每遇一個,就要鬱結一次?”
葉臻欲言又止,“難道我不能有正義感?”
林北欽輕笑,“不錯,”他眼神複雜,靜默之後,說:“但有時候,置身事外,會更清醒。”
葉臻似懂非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的警察會堅持偵查一個案子幾十年,難道不是因為心底執念?還是他不夠清醒?”
林北欽頓住,緩緩地收手,一時默然無語。
半晌後,他忽而輕笑,“葉臻,你將來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警探。”
葉臻愣住,眨眨眼睛,有些受寵若驚。
“早點休息吧。”林北欽起身,轉身出了房間。
……
次日,葉臻與林北欽準時到達警局,對張老四進行審訊。
在影視劇中,嫌疑人都會在最後時刻心生悔意,但張老四是個例外。
他伶仃一個坐在審訊室裡,嘴裡念念有詞,不知所雲。
林北欽和李宏推門進入,張老四的聲音驀地止住。葉臻也隨後進入,坐在了林北欽身後。
室內寂靜壓抑,林北欽雙手交疊,盯了張老四片刻,說:“張紹堂,為什麼要猥褻□□幼童?”
張老四抬起眼皮,渾黃的眼珠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林北欽翻出張欣陽的照片遞到他眼前,張老四的眼珠囫圇一轉。
“警方已經把她的屍體帶走了。”林北欽說。
張老四豁然抬頭,“為為什麼?為什麼要帶走?這樣就全廢了!”他驚怒不已。
“為什麼全廢了?”林北欽問。
張老四臉色灰白,臉上的褶皺微微顫抖著,“全廢了,全廢了,她被鬼附身了,她被鬼附身了!”
“怎麼會?”林北欽似信非信,“你給她喝了摻著硃砂的雞血。”
張老四搖頭,“不、不管用!給她喝了雞血也不管用,摻硃砂也不管用,她身上還是有鬼!我立了筷子,請了祖宗來看,筷子倒了!祖宗都治不了她身上的鬼!”
李宏一拍桌子,“張老四,你別給我東拉西扯的,什麼鬼?你為什麼要把你親孫女送給殺人兇手?”
張老四憤怒地瞪著他,“你懂什麼?那女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就是個不吉祥的物件。何彩芹和我兒子的生辰八字本來就不吉利,兩人屬相又相剋,生出來的就是鬼生子。我本來還以為沒問題,誰知道她就被鬼附身了,天天說胡話,天天高燒不退,天天昏睡,那不是被鬼纏著了是什麼?我給她破身,就能給她驅鬼,這是在救她!我在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