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暖春,窄窄的公路在山野爛漫中蜿蜒伸展。兩邊嫩黃嬌妍的野連翹簇簇繞枝,非常熱鬧。
葉臻放下ipad,開了窗戶欣賞風景,林北欽則對無限的風光視若無睹,繼續檢視卷宗。
駕車的路徵放緩車速,正合葉臻的心意。
村落裡,家家戶戶住得較遠,房屋零星似的,遙遙相望,沒有什麼規律,甚至只有田埂小道相通。
很快,水泥公路就駛到了盡頭,幾人下了車,尋了一戶人家,打聽朱雨薈的住處。
輾轉了許久,才到達一座平房前。
這是一戶典型的平房,三四間屋子並排著,屋前是水泥鋪的空曠的空地。
此時這房屋門窗緊閉,寂靜無聲。葉臻上前敲門,指尖觸到一層不太厚的灰塵。
她用紙巾擦了擦,又去瞧了瞧窗戶。同樣的,窗戶和窗臺上,都落下了一層灰。
“這裡怕是沒人住了。”葉臻說。
幾人在空地上站了會兒,不久後,便有一個中年女人到門前來收菜。
葉臻連忙上前打招呼,“大姐,你好。”
中年女人狐疑地打量她,又警惕地看了眼林北欽幾人,問:“你是……”
葉臻笑著說:“我們是朱雨薈的親戚,可是很多年沒和她聯絡了。今天路過這裡,想來看看,但沒想到她不在家。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中年婦女彎下腰,繼續摘地裡的菜,說:“早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葉臻問。
中年婦女說:“大概兩三個月前吧,聽說是去城裡了。”
“哪個城裡?”葉臻問,“去工作嗎?”
“應該是,”中年婦女輕嘆,“她這房子就要被拆遷了,土地也要被佔了。肯定會得到一大筆補償費,她還留在村裡幹什麼?要我,我也去城裡玩,等著拿錢就行。”
葉臻蹙眉,思索一瞬後,問:“你知道她平時和誰走得近嗎?她在城裡有親朋嗎?”
中年婦女說:“有。”她指著對面一兩百米處的房子,說:“看見了嗎?那座瓦房是曹家的,她指不定去找曹明瞭。”
“曹明?”
中年婦女點點頭,不願意多說了。
幾方打聽下,得知了一些關於朱雨薈和曹明的流言。
這兩人,一個是死了丈夫的寡婦,一個是跑了老婆的男人,家離得近,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會碰面,一來二往,就走得親近了。
但那時候,村裡的風氣不如現在這樣開明,寡婦和男人在一起,那是要被人恥笑唾罵的。所以從來沒有人看見朱雨薈與曹明明著來往過。據說只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會去某個偏僻的地兒幽會。有幾次還被人撞見,鬧得全村沸沸揚揚的。
曹明這人脾氣不太好,老婆跟人跑了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他時常發怒,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兒子身上。常常有人看見他毆打兒子,對小小的孩子拳打腳踢。
那被打的孩子一開始會哭會鬧,會求饒,到後來,面對曹明的暴力,竟像死一樣的沉默。
有人看孩子被打得可憐,會勸著護著,但一背身,曹明照打不誤,甚至打得更厲害。
這樣的情況多了,看見的人也見慣不怪了,勸也懶得勸了。
只有朱雨薈,會在孩子被打時,將他拉到一旁,護著他。甚至帶他回自己家,給他治傷。
後來,曹明的兒子漸漸大了,高中畢業後,離開了桐梓村,外出工作,好像賺了好大一筆錢。曹明見錢多,也拋下朱雨薈進城賺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