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撐了傘,走向花園。
“花園裡有掙紮搏鬥的痕跡,幾株成排的灌木都被壓倒過,草地上還有淩亂的腳印。”她蹲下身,目光陳靜地看著被鏟走一層皮的花園。
風打雨斜,雨水往她脖子裡灌。林北欽不知何時無聲地靠近,一柄傘悄無聲息地撐在她頭頂。
葉臻起身,他的傘往後挪了挪。
她完全入定,眉頭緊鎖,有些苦惱,說:“孫可怡已經逃到了這個地方,卻依舊被兇手拖回了別墅裡。”
林北欽問:“孫可怡為什麼要逃到花園裡?”
人在驚慌的情況下,或許是慌不擇路的。但就算再慌亂,也會有求生的本能。
葉臻恍然大悟,說:“她想跑到a棟救助。”
無數個念頭一閃而逝,她來不及捕捉。
她咬著手指,輕聲說:“可惜她沒能成功,a棟的白曦,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害了。兇手又把她帶回了別墅進行殺害。”
她步履沉重地回到客廳,盯著地面已經不存在的血跡,說:“從客廳到中央,有一組滴落型血跡,血滴朝玄關一端的邊緣較長,這說明,孫可怡曾流著血往玄關逃。”
她走到玄關,盯著牆面,說:“這裡有幾組拋甩狀的血跡,兇手就是在這裡,追上了想要逃走的孫可怡,他用兇器瘋狂的刺入孫可怡的身體,拋甩出大量血跡在牆上。”
她蹲下身,目光從玄關看向客廳中央,“地上的拖拽型血跡,從玄關延伸到客廳中央,這說明兇手害怕孫可怡再次逃出,便將她脫到了客廳裡。然後他割斷了孫可怡的頸靜脈。孫可怡躺在地上,慢慢地看著自己的血流光,直到死亡。”
分析完後,她一晃神,看向林北欽。
林北欽神色淡漠,不置可否。
葉臻急忙說:“兇手幾次捉住逃走的孫可怡,說明他要殺害孫可怡的決心非常強烈,割斷頸靜脈的手段也非常殘忍。但他最卻給孫可怡清理身體,換上睡衣,蓋上被子,這難道不互相矛盾嗎?”
林北欽深深地看著她,眼神平靜得讓人窒息。
葉臻捏緊手指,說:“難道不對?”
她口吻倔強,分明就是不服氣。
林北欽輕輕一笑。她長得嬌小,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卻固執地仰著一張雪白的臉,傲然地看向他。
毫無疑問,她還原的犯罪過程是正確的。條理清晰、思維縝密,對於一個剛入行的刑警來說,已經算優秀了。
但她依舊很稚嫩。
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拎,拎雞仔似的,讓她站直了。
葉臻愣住,不解地看著他。
他問:“ab兩棟別墅之間,相距多遠?”
葉臻不解,只是蹙了蹙眉,說:“三十五米左右。”
“為什麼孫可怡能從別墅逃出去?”他問。
葉臻一怔,面對林北欽輕松自若的提問,她忽而變得有些沒底氣……
她的睫毛微微一顫,說:“也許……孫可怡力氣大、跑得快,兇手沒沒能及時控制住她。”
林北欽輕笑著頷首:“嗯,的確,孫可怡是戶外運動公司的創始人,她自己喜歡運動,還經常健身,身手比一般女人要好一點。”
葉臻絲毫聽不出他是在給自己臺階下,反而有些嘲諷。
他語氣陡然一沉,說:“她逃到花園,難道不會呼救嗎?a棟的人,難道聽不見?為什麼白曦的直播影片裡,完全聽不到她的呼救聲?”
葉臻一時語塞,若有所思。
“她跑出別墅,就算沒人來救她,她也可以繼續跑,為什麼又會返回b棟?”林北欽輕描淡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