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祝星螢才悠悠轉醒, 腦子很痛,嗅到塵土和香煙的味道,周圍很嘈雜。
男人、講話聲、腳步聲。
她在哪兒?
她記得昨晚和盛笑喝了酒,回了趟家,再後來被一個奇怪的男人敲昏。
思緒徹底回籠,她倏地睜開眼, 只覺得全身恍若散架。
刺眼的光線讓她下意識眯了眯眼,等眼睛適應了光亮, 她徹底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裡彷彿是郊外廢棄的工廠, 她的嘴被封住,手被反綁在身後, 不遠處是幾個男人,圍在一堆粗聲粗氣地說著話。
“媽的,都怪封塵那個叛徒, 劉哥幾個已經落網了, 現在我們真的孤立無援了, 要是讓我逮著他, 非扒他的皮不可。”
“淨吹牛了, 以前沒少看你巴結他,這次我們捉來了他的女人, 不怕他不來, 條件談好了,只能一個人來, 大不了一起死。”
“媽的,虧以前老大這麼倚重他,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真想一槍崩了他。”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等會他來了,我們先用那女人威脅他,然後再慢慢折磨他。那女人還沒醒嗎?”
“誒,疤哥,那女人好像醒了。”
面前是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祝星螢措不及防地對上其中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像被一條毒蛇咬住,她只覺得頭皮一麻。
她說不了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疤臉男人朝她走來,站在面前俯視她,眼神淫邪地舔了舔唇,“你別說,這女的長得還真不賴,難怪那叛徒這麼藏著掖著。”
男人粗糲的手捏住她的臉,祝星螢驚恐地往後退,又被拉著頭發扯了回來。
頭皮一陣刺痛,她不由蹙了蹙眉。
他冷厲地說,“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祝星螢說不出話,只是恐懼地看著他。
那男人正待進行下一步時,突然身後走來一個人,只見來人冰冷冷地說,“換班。”
疤臉男人訕訕地收回了手,經過他身邊時稍稍一頓,滿含深意地看著他,“遲凜,別忘記你是哪邊的,也別忘了封塵害了我們多少兄弟。”
“用不著你說。”遲凜眼睛冷,聲音更冷。
刀疤男人收回視線,吊兒郎當地抱著槍去站崗,眼神時不時飄過來。
祝星螢的視線緊緊盯著遲凜,這裡她只認識他。
遲凜靠著她旁邊的石柱擦槍,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有些絕望地熄了求救的念頭。
空氣潮濕而寒冷,她盡可能蜷縮起身子,稀薄自己的存在感。她怎麼忘了呢,遲凜也是他們一頭的。
少時,他聲音悶悶地從頭頂傳來,帶著沙沙的顆粒感,“他是警察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嗎?”
緊接著,一大片陰影投了下來,他的雙眼緊緊盯住她。
他靠得太近了,祝星螢不適應地往後縮了縮,盡可能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祝星螢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垂下著眸沒說話。
“行,我知道了。”他說完,沉默地站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祝星螢忍不住微微發抖,她一直是個誠信守法的老百姓,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難免感覺不知所措。
根據之前那些人的交談,得知姜眠等會就會來,她默默地閉上眼睛,在心裡一邊一邊呼喚他的名字。
姜眠、姜眠、姜眠。
她忽然就想到小時候被綁架的姜眠,那時候的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無助、這樣恐懼,他才那麼小,太早就獨自面對這世間張牙舞爪的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祝星螢的肩膀手臂開始發麻,整個人的神經處在高度緊繃之中,她微微往後移動,手指突然碰到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鋒利,冰冷。
她猛地睜開了眼。
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封塵他來了!大家做好準備!”
所有人收到指令,擺出蓄勢待發的姿勢,包括旁邊的遲凜,一瞬間睜開眼睛站起來,手下意識扣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