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頭子示意他把墜落的蘭尼斯特翻過身來,好讓蘭尼斯特的臉離開水面。索拉里掃視過平靜無波的湖面,明白戰鬥的聲音會清晰地在湖水中迴響。傭兵頭子看到閃著獨特灰藍色光芒的浮碟自岸邊飄來,這種魔浮碟在城中通常用來搭乘各家族的主母。索拉里知道它們現在正載著班瑞家族的家兵。
留下他。傭兵頭子向自己計程車兵們打著手勢,還有他的裝備。幾乎是懊悔的,索拉里又一次拿出哨子放進嘴裡,他看著蘭尼斯特,發出一聲尖厲的哨音。哨子的魔法向他表明遊俠穿著魔法護甲,至少與皮克斯爾製造的護甲同樣精良。看到閃光的魔法光芒時,索拉里更是長嘆一聲。他原本很樂意將這把彎刀加進自己的兵器庫,不過坎塞洛城裡盡人皆知蘭尼斯特?伊斯坎達用的是兩把彎刀,如果說少了一把,傭兵頭子只會被請到班瑞主母跟前去面對麻煩。
蘭尼斯特幾乎沒戴別的什麼魔法物品,只除了有一件東西引起了傭兵頭子的注意。它的魔法力確實很強,閃著表明它有魅惑法力的特殊光芒,這正是謹慎小心的索拉里曾好好領教過的那種寶物。
他的傭兵已經將不省人事的遊俠翻過了身,蘭尼斯特的臉浮出黑暗的水面轉向索拉里,但傭兵頭子止住了他。取下那個墜子。索拉里的手指比畫著。
那個傭兵轉過身,似乎剛注意到正在逼近的飄浮碟。“班瑞家的人怎麼辦?”他回身對著頭目時,悄聲問道。
他們會找到他們的獵物。索拉里自信地打著手語,而班瑞主母會知道是誰把蘭尼斯特?伊斯坎達送到了她手上。
因莫比萊不打算查問他這次要殺掉的皮克斯爾女子姓甚名誰。他正隨著德西利奧傭兵團一同行動,而眼下這個皮克斯爾精靈就和方才在巨簟梗搭的小屋裡那個一樣,妨礙了他們的行動,而且她還是個目擊者。
適時的一瞥讓他發現了什麼而住了手,一把眼熟的鑲寶石的匕首正別在這個皮克斯爾精靈的腰帶上。
因莫比萊貼近臉來琢磨著這個女性,劍尖仍抵著她的脖頸,逼出了幾滴血。他靈巧地滑動著劍,在她光潤的面板上激起一連串的雞皮疙瘩。
“為什麼到這兒來?”因莫比萊屏息逼問,確實吃了一驚。他知道眼前這個皮克斯爾精靈並不是和蘭尼斯特同時來到坎塞洛城的――肯定是布靈登石城的佛勃議員告訴了她來的路。索拉里肯定認識她!
而現在她竟出現在這兒,她知道的事可真多得令人吃驚。
因莫比萊再次在她的脖頸間遊動長劍,輕挑起劍尖抵在她的下顎,撩開了魔法面具。
凱瑟拉?布莉兒掙扎著想克服越升越高的恐懼。這和她第一次被阿爾薩斯?因莫比萊逮到時何等相似,刺客激起她心底毫無理由的惶恐,一種任何別的怪獸,哪怕是龍或是塔特羅斯惡魔都無法帶來的深切恐懼感。
現在他又來了,他居然不可思議地還活著,正拿著一把劍擱在她毫無遮攔的喉嚨上。
“意外之喜。”因莫比萊沉思著,接著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彷彿是找到了最好的法子把他的俘虜派上用場。
凱瑟拉?布莉兒想要跳下礁石――就算她是在離地一千尺高的懸崖上,她也會這麼想的!她感覺得到腦後的髮根一根根豎起來,感覺得到汗珠從眉梢滾落。
“不行。”她說道。因莫比萊的五官疑惑地皺起。
“不行?”他回應著,並不明白那是她針對自己的內心想法下的結論。
凱瑟拉?布莉兒堅定地瞪著他。“那麼說你活下來了。”她陳述著事實,“到一群和你一樣的傢伙那裡跟著過活。”
她看到刺客臉色微微一變,知道因莫比萊不喜歡這種說法。他接下來的舉動印證了她的猜測:他用劍柄狠狠在她面頰砸出一塊瘀青,血被打得從她的鼻子滴了出來。
凱瑟拉?布莉兒被打得往後仰,但她立即直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刺客。她不能讓因莫比萊看到她害怕而得意,這一次絕不能這樣。“我該殺了你。”因莫比萊低聲說,“慢慢地殺了你。”
凱瑟拉?布莉兒大聲地嘲笑他。“那就來啊。”她回嘴,“你嚇不倒我,因為我已經親眼見到蘭尼斯特勝過了你。”
因莫比萊頓時無名火起,險些一劍將她刺穿。“曾經是。”他更正說,接著一臉陰險地望向礁石。
“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你們兩個從高處墜落。”在這兇險關頭,凱瑟拉?布莉兒聚集所有的信心大聲回嘴,“我才不會把你們哪個當成死人,除非我親手摸到冰冷的屍體!”
“蘭尼斯特活著。”身後傳來一句輕聲細語,用的是標準的地表通用語。發話的索拉里和兩名德西利奧傭兵團的成員走到因莫比萊身旁。其中一人停下步子了結了側腹受傷,在地上蠕動著的那個黑暗精靈。
抑住怒火,因莫比萊又是一掌抽向凱瑟拉?布莉兒,但這次她抬起僵硬的手,擰腕拍開了他。
索拉里走到兩人當間,饒有興味地盯著凱瑟拉?布莉兒。“像莉莉安祝福過的蜘蛛一樣走運。”傭兵頭子說著,揮手打中凱瑟拉?布莉兒受傷的面頰。
“班瑞家的人來了。”傭兵頭子身後的戰士用皮克斯爾語提醒著。
“是的。”索拉里心不在焉地又一次用地表語回應。他看來完全被面前這位異域的女子吸引。“我們得走了。”
凱瑟拉?布莉兒站直身,像是等著最後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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