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你以前從沒這麼幹過，”莫德里奇·卡爾指出，他保持著強烈的懷疑，一如既往地緊緊抓住錘子。
“我以前從沒被迫扮演過一個困惑的野蠻人的保姆，”羅比拉德反駁道。
“那麼現在，”傳來一個生硬的嗓音。一個頭發，鬍子，以及渾身上下都是灰色的人走進來，他的面板沾滿煤屑，顏色跟他的頭髮一樣深。“你要買或者修理什麼？”
“我要跟莫德里奇·卡爾談談，沒什麼其他的，”羅比拉德簡略地說。
鐵匠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拿一塊骯髒的布抹了一下嘴。“我付他錢不是為了交談，”他說。“我付他錢是為了幹活！”
“我們會知道的，”法師回答。他轉回莫德里奇·卡爾那邊，但是鐵匠一陣風般衝過來，一根指頭指向法師，重申他的觀點。
羅比拉德帶著厭煩的表情轉向莫德里奇·卡爾，野蠻人知道，如果他不讓他易怒的老闆鎮靜下來，那他也許很快就會失業。他和善地拍了拍鐵匠的肩膀，其力量甚至壓倒了這個畢生打鐵的工匠，莫德里奇·卡爾領著那人走開了。
當莫德里奇·卡爾回到羅比拉德那兒，他的臉上帶著怒氣。“你想怎麼樣，法師？”他生硬地問道。“你來這兒嘲笑我·來告訴我離開海靈號，待在陸地上對我有多少好處？”
羅比拉德撓了撓下巴說。“我猜其中有些是實情。”
莫德里奇·卡爾水晶般湛藍的眼睛威脅性地眯了起來。
“但是，不，我的大個子，傻瓜……不管你是什麼，”羅比拉德指出，如果他對莫德里奇·卡爾危險的姿勢有一點點緊張的話，也沒有表現出來一分一毫。“我來到這裡，我猜是因為我擁有一顆慈愛的心。”
“它被掩飾得很好。”
“故意如此，”法師毫不猶豫地回答。“那麼告訴我，你打算整個冬天都待在杜德蒙的房子裡，並在這裡……幹活？”他說完嘲弄地哼了一聲。
“如果我離開船長的房子你會高興吧？”莫德里奇·卡爾以問作答。“你對那房子有什麼計劃·因為如果你有，那我很樂意離開，立刻。”
“鎮靜，憤怒的巨人，”羅比拉德以完全謙遜的語調說。“我對房子沒有計劃，因為正如他已經告訴你的，我很快就將重新加入海靈號，我也沒說有家人留在岸上。你該更集中點注意力。”
“那你僅僅是要趕我出去，”莫德里奇·卡爾推斷。“趕出房子，趕出杜德蒙的生活。”
“那完全是兩碼事，”羅比拉德淡淡地回答。“我說過要趕你出去？或者，我問過你是否打算留下嗎？”
莫德里奇·卡爾厭倦了這種文字遊戲，同時也厭倦了羅比拉德，他輕輕吼了一聲，回去繼續幹他的活，用沉重的鐵錘不停砰砰地敲打金屬。“船長告訴我能夠留下，”他說。“因此我打算留下，直到掙足錢買自己的居所。我本該現在就離開的我不打算欠任何人的債可惜我有黛麗和柯兒森要照顧。”
“不思進取，”羅比拉德輕聲嘀咕，但是足夠響而且莫德里奇·卡爾知道，那是故意的莫德里奇·卡爾能夠聽見。
“很好的計劃，”法師更響亮地說。“你會執行這個計劃，而你以前的朋友們則投入行動，嘗試奪回那柄魔法戰錘，他們也許會被殺死，你太過愚蠢，不配握持這柄戰錘。太好了，年輕的莫德里奇·卡爾！”
莫德里奇·卡爾停下工作，倏地站立起來，錘子從手上掉落，下顎驚訝地張開。
“這是事實，不是嗎？”法師堅定而平靜地問。
莫德里奇·卡爾想要回答，但是沒有有效的話語可以用作護甲，對抗這殘酷而直接的進攻。他儘可以斟酌作答，他儘可以說一些話，讓自己好過些，然而一個簡單的事實是，羅比拉德的觀察是正確的。
“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被挫敗的野蠻人彎腰撿錘子時說。
“但你可以努力糾正你犯的錯，”羅比拉德指出。“你是誰，雪之國度的莫德里奇·卡爾·更重要的是，你希望成為誰？”
羅比拉德尖刻的語調和強硬的姿勢中沒有什麼友好，他的手臂挑釁地交叉在胸前，他的表情完全是一種高傲。但是，法師對莫德里奇·卡爾的困境顯示出全心全意的關心，這個簡單的事實仍然令野蠻人感到吃驚。他曾經以為羅比拉德對他唯一關心的就是讓他離開海靈號，這麼認為不是沒有理由的。
莫德里奇·卡爾瞪著羅比拉德的憤怒眼神逐漸平靜，轉為一種自貶的咯咯笑聲。“我就是你眼前看見的人，”他說，並張開雙臂展示自己，他皮革制的鐵匠圍裙明顯地展露出來。“不多也不少。”
“一個活在謊言中的人很快就會被謊言耗盡，”羅比拉德指出。
莫德里奇·卡爾的笑容突然變成了怒容。
“鐵匠莫德里奇·卡爾？”羅比拉德懷疑地問，並哼了一聲。“你不是工人，如果你認為這個最新的職業能讓你躲避現實，那麼你就在愚弄你自己。你天生就是個戰士，被當作戰士養大，當作戰士訓練，並且一直從這個職業中得到愉悅。曾有多少次，莫德里奇·卡爾口中唱著坦帕斯之歌衝入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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