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地檢驗那種感覺,並發現頓頓泰戈維斯是阿爾伯特蘭斯洛拉爾認識的人當中,關係最接近於朋友的一個。帕夏巴薩多尼是他的良師,帕夏普克則是他的主要僱主,但是頓頓和吉爾薩默特的交往與他們不同。他們為彼此的利益行動而不討價還價,交換資訊而不斤斤計較。那是一種對雙方都有益的關係。現在頓頓已經成了一個徹底的享樂主義者,放棄了生命的所有意義,在殺手看來,半身人已經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雖然如此,吉爾薩默特並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理由感到憤怒,而且他必須承認,他開始理解為什麼看到頓頓會使他反感。因為就他自己的精神狀況而言,和頓頓其實相差無幾。當然,他並不是被鎖鏈、美食和女人束縛住了手腳,但是從效果上來說,頓頓已經屈服了,吉爾薩默特也一樣。
也許該降下白旗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頓頓是他的朋友;還有另一個人的關係也一樣。現在,該去看看另一個老朋友拉威爾了。
派格里斯無法到達關海法所在的岩石上,因此他使用瑪瑙雕像將黑豹送回了它的家,星界。
在那裡它的傷勢可以更快地恢復。他看到瑞吉斯和他那出人意料的同伴從視野中消失,艾琳娜布莉兒和莫德里奇·卡爾則在向南方較低的岩石移動,在那裡,克里克消滅了最後一名巨人,現在正在等待他的夥伴們。暗夜精靈開始設法去與大家會合。起初他認為他可能必須從原路返回最開始他和莫德里奇·卡爾所在的位置,但依靠著非凡的靈巧和因長期用劍戰鬥而異常有力的十指,他還是設法利用巖壁上的一些落腳處爬了下來,回到了他朋友們的身邊。
當他到達那裡的時候,另外三個人已經進入了被巨人當作據點的山洞。
“這些該死的東西打得這麼拼命,我還以為他們會有些好東西呢!”克里克的抱怨聲傳入了風之精靈的耳朵。
“也許這就是他們偵查道路的原因。”艾琳娜回答。“你是不是認為如果我們從卡德利那裡回來的時候再消滅這些巨人會更好?那樣的話我們就會找到更多的金銀財寶了。當然,我們還會找到好些商人的骷髏頭呢!”
“呸!”矮人重重地唾了一口,這使得派格里斯咧開嘴笑了。被遺忘國度中沒有幾個人比克里克?戰錘更富有了。他是秘銀廳的第八代國王儘管他選擇了離開秘銀廳),也是雪之國度一個很賺錢的礦區的領導者。沒找到金銀財寶並不是克里克生氣的原因,派格里斯很清楚這一點,因此當克里克再度發著牢騷的時候,他只是繼續笑著,把嘴咧得更開了。
“是哪個邪惡的神讓我們與這麼強大的敵人作戰,好不容易贏了還不給點錢呀?”矮人嘮嘮叨叨地說著。
“我們又不是沒找到錢,”艾琳娜提醒他。派格里斯走進山洞,看到她拿著一個不算小的袋子,看起來裡面裝滿了錢幣。
克里克以厭惡的眼光瞟了風之精靈一眼。“大部分都是銅幣。”他說。“三個金幣,兩個銀幣,剩下的都是發臭的銅錢!”
“但是道路安全了。”派格里斯說道。他這樣說著的時候一直盯著莫德里奇·卡爾,但莫德里奇·卡爾並沒有看他一眼。風之精靈努力說服自己不去評價這位飽受折磨的朋友在這次戰鬥中的表現。莫德里奇·卡爾本該在派格里斯衝鋒時為他打掩護的。在他們從前配合戰鬥的時候他從未犯過這樣的錯誤。從來沒有。但是派格里斯知道,野蠻人的猶疑並不是因為他希望看到派格里斯受傷,當然更不是出於怯懦。莫德里奇·卡爾陷入了情感的混亂之中,而這種混亂的深度是派格里斯?杜堊登根本無法體會的。這些問題在他勸說野蠻人加入這場戰鬥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因此他現在無法提出任何的責備。
他也根本不想這樣做。他只希望,這場莫德里奇·卡爾親身加入的戰鬥,能夠幫助他擺脫一些內心的惡魔,就像蒙特裡說的那樣,跑跑馬。只要能有一點效果就好。
“還有你這個傢伙!”克里克大步走到派格里斯面前吼道。“你想什麼呢你?說都不說一聲就自己跑掉了!你是不是覺得這快活都該你一個人獨得呀,精靈?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我女兒根本幫不上你?”
“我覺得這種小戰鬥就不用麻煩你們了。”派格里斯冷靜地回答道,他的黑色臉龐上露出了息事寧人的微笑。“這次我們要在山區作戰,並且是在山上面,而不是山下面的土裡作戰。這種地形對於短腿的矮人似乎不太合適。”
克里克想揍他。派格里斯看得出矮人在發抖。“呸!”最終矮人大吼一聲放棄了,揮舞著雙手向洞穴出口走去。“你總是這麼幹,你這臭精靈。總是自己不聲不響跑出去找樂子。但是我們在路上會遇到更多的,你敢懷疑嗎!你最好能比我早看到它們,否則我就會在你抽出你那娘娘腔的彎刀,或者從雕像裡叫出你那隻臭貓之前把他們全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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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它們對我們來說太多了……”他繼續說著,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遠了。“那我就把它們全留著給你一個人,你這臭精靈!”
莫德里奇·卡爾什麼都沒說,跟著克里克走出了山洞,連看都沒看派格里斯一眼。山洞裡只剩下派格里斯與艾琳娜兩人。派格里斯聽著克里克不停的抱怨,不禁輕笑起來,但當他看著艾琳娜的時候,他發現她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相反,很明顯她的感情受到了傷害。
“我不認為那是個好藉口。”她說。
“我想把莫德里奇·卡爾單獨帶出來,”派格里斯解釋道。“我想把他帶到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不同的時間,一個在所有麻煩發生之前的時間。”
“那麼你認為我和我爹都幫不上忙?”艾琳娜問道。
“我希望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讓莫德里奇·卡爾覺得需要保護。”派格里斯回答,艾琳娜向後退了一步,驚訝得張大了嘴。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而且這事實你也知道得很清楚。”派格里斯繼續道。“你一定記得在與蠟融妖的戰鬥之前,莫德里奇·卡爾對你做了些什麼。他不希望在戰鬥中有任何人因為他而受到傷害。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麼能再叫你來呢?如果先前的情況再度發生,把莫德里奇·卡爾拖入比先前更糟糕的精神狀態之中我又該怎麼做呢?也是因為如此,我也沒有交上克里克和瑞吉斯。莫德里奇·卡爾,關海法和我將會與巨人們戰鬥,就如同多年之前,我們一同在雪之國度戰鬥一樣。也許僅僅是也許他會記起一些事情,一些在他被凱爾西德南斯囚禁之前發生的事情。”
艾琳娜的表情柔和起來,她咬著下唇點頭表示同意。“那效果怎麼樣?”她問道。“毫無疑問,戰鬥很順利,莫德里奇·卡爾也表現得不錯對吧。”
派格里斯的眼神飄向洞穴外。“他犯了個錯誤。”他承認道。“但他之後的勇猛戰鬥補償了這一點。我希望莫德里奇·卡爾能原諒他自己開始時的猶豫,多想想實際的戰鬥,他表現得棒極了。”
“猶豫?”艾琳娜懷疑地問道。
“當我們剛開始戰鬥的時候……”派格里斯開始說道,但他馬上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就好像這個錯誤真的是無關緊要一樣。“我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一起戰鬥了。一次可以原諒的失誤,就這樣。”實際上,派格里斯好不容易才忽略了這個錯誤幾乎使得他和關海法一起喪命的事實。
“你還真是寬宏大量啊。”一直都很敏感的艾琳娜說道。
“我希望莫德里奇·卡爾能記起他是誰,以及誰是他真正的朋友。”派格里斯回答。
“你這樣‘希望’,”艾琳娜覆誦道,“而不是這樣‘預期’?”
派格里斯仍然盯著洞外。他只能以聳肩做為回答。
四個人很快走出峽谷回到正路上,克里克對派格里斯的抱怨轉成了對瑞吉斯的牢騷。“瑞大肚究竟跑哪去了!”他吼道。“還有,他究竟怎麼叫那個巨人為他撇石頭的!”
就在他這麼說著的同時,幾個人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似乎有一個巨人正在向他們接近。然後他們聽到兩個聲音一起唱著一首無聊的歌,其中一個聲音屬於快活的半身人,瑞吉斯,而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就如同悶雷,或者石頭滾動時的聲音。過了一會,瑞吉斯從北面小路的一個轉角轉了出來,他騎在一個巨人肩上,並和那個巨人有說有笑,還唱著歌。
“大家好!”瑞吉斯興高采烈地向夥伴們打著招呼,同時命令巨人向他們幾個走去。他注意到派格里斯已經抓住了他雙刀的刀柄,雖然它們並未出鞘,但對於閃電般迅速的風之精靈來說,這並沒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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