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吉莉婭的貨車出城時，身後的大門像是被甩上一般。
“你確定他是主控的人了麼？”她問。
艾希微微地移動。“您是對的，小姐。我有關幫派老大的資訊都過時了。他們叫那個新來的為“言靈大人”。他崛起只是最近的事情——很多人在一個月前根本沒有聽過他，雖然有人說言靈大人跟夏亞是同一個人。他們說他打敗了休倫娜跟安東尼。顯然地，第二次的對決與某一場不知名的戰鬥有關。”
“所以我見的人都是騙子。”安吉莉婭說，一邊拍臉頰一邊坐在貨車上。這不是一個適合王妃的交通工具，但是那些白天離開的貴族沒有人願意用他們的馬車載她一程。她本來想問蘇登，但是他早就消失了——年輕的託瑞娜比安吉莉婭搶先一步。
“他們顯然是，小姐。您生氣了麼？”艾希小心地問。他覺得安吉莉婭分心去想言靈的事情，是在浪費時間。
“不，不全然。我知道他在某些關於政治的事情上有所隱瞞。”不過，雖然她這麼說，不管跟政治有沒有關係，她希望言靈對她坦承。她才剛開始想要信任他，而這使安吉莉婭擔憂。
他為了某些原因而隱瞞安吉莉婭。在這些人當中，他看起來機靈又讓人感到愉快，但他不可能一直這麼樂觀——當他只對安吉莉婭說話時，他很誠實。安吉莉婭可以看出他眼中的痛苦，不用言語的哀傷與擔憂。這個人，不管他是不是軍閥，真正的擔心新格蘭德人。
像其他新格蘭德人一樣，他看起來比較像是個屍體而不是人——面板乾燥而無血色，頭皮和眉毛都掉光了。但安吉莉婭的嫌惡每天都在減少，因為她開始熟悉這座城市。她不是說她能在新格蘭德人裡看見美麗，但是至少她不會對他們有生理上的嫌惡。
但是，她對言靈的主動和友善還是保持冷漠。她花了太長的時間在政治裡打滾，這讓她對敵人毫無感情。這個人，毫無疑問的是個敵人——不論他有多麼友善。他跟她玩著遊戲，給她看假的幫派老大，使她分心，而他自己卻能監督著她的分送行動。安吉莉婭甚至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會遵守協議。
因為就她所知，那個准許傳送食物的人是言靈的手下。也許他看起來這麼樂觀，是因為安吉莉婭毫無顧忌地幫助他，讓他能夠統治整個城市。
貨車因為石頭而震了一下，所以安吉莉婭撞到上面的木頭隔板。許多空箱子隨即倒塌下來，差點砸到安吉莉婭的頭上。
“下次我們看到蘇登時，”她不高興地喃喃自語，揉著她的屁股。“提醒我記得踢他。”
“是的，小姐，”艾希安撫地說。
——
她沒有等太久。不幸的是，安吉莉婭沒有空閒踢他。安吉莉婭也許可以像她所希望的把蘇登刺穿，但這隻會招致宮廷裡那些女人的不高興而已。今天剛好是那些女人選擇練劍的一天，蘇登像往常一般也來了——雖然他很少下場。令人感激的是，他剋制自己沒做那個確身練習。女人已經夠為他失魂落魄了。
“她們真的有在進步。”依翁德讚賞地說，看著那些女人出招。每個人都拿了一把鋼製練習劍，也穿著某種制服——一套安吉莉婭曾經穿過的連身衣款式，不過上頭有一小圈衣服從腰際垂了下來，像是在模仿裙子一樣。這圈衣服又薄又沒有用，但是能讓這些女人舒服一點，所以安吉莉婭也沒多說什麼——即使她覺得愚蠢至極。
“你聽起來很驚訝，依翁德。”安吉莉婭說。“你因為我的教學能力而不滿麼？”
這威嚴的戰士顯得有些僵硬。“沒有，殿下，絕對沒有……”
“她在調侃你，大人。”盧林說，一邊靠近用一個卷軸輕敲了安吉莉婭的頭。“你不應該讓她得逞。這隻會助長她的氣焰而已。”
“這是什麼？”安吉莉婭說，從盧林手上搶走卷軸。
“我們親愛國王的收入表。”盧林解釋著，從口袋拿出一個亮紅色的酸瓜，咬了一口。他還是沒有解釋他怎麼在收成季節開始前整整一個月，就能拿到一船的水果，讓其他的商人們只能嫉妒得口吐白沫。
安吉莉婭瀏覽過圖表。“他能撐過麼？”
“勉強。”盧林微笑地說。“但是他在巴比倫賺的錢跟賦稅收入可以讓他脫離窘境。恭喜你，堂妹，你拯救了王權。”
安吉莉婭將紙重新捲上。“嗯，這是我們唯一需要擔心的事情。”
“不只。”盧林糾正她，一滴粉紅色的果汁從他的臉頰流下。“我們親愛的朋友——伊甸大人逃出國外了。”
“什麼？”安吉莉婭問。
“這是真的，小姐。”依翁德說。“我是今早得到的訊息。伊甸男爵的領地靠近坎德拉南方的峽谷不遠，而近來雨勢造成的土石流波及了他的農田。伊甸決定要減少損失，然後就逃往鬱金香公國了。”
“在那裡，他會發覺他們的新國王看不起坎德拉的頭銜。”盧林補充。“我覺得伊甸可以成為一個好農夫，你不覺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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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擦乾淨。”安吉莉婭帶著責備看著他。“拿別人的不幸開玩笑一點都不仁慈。”
“不幸也是真神的旨意。”盧林說。
“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伊甸了。”安吉莉婭說。
“他是個牆頭草、自大狂，而且要是他無恥一點會去背叛我們。這些有什麼值得喜歡的麼？”盧林繼續咬著水果嘻嘻笑著。
“嗯，有個人今天下午非常洋洋得意。”安吉莉婭指出。
“他在做了一筆好生意之後，總是像這個樣子，殿下。”依翁德說。“他至少會保持這討人厭的樣子一個禮拜。”
“啊，等著看坎德拉市集吧。”盧林說。“我會通殺他們。不過，泰洛正在找個有錢到可以買走伊甸領地的人，所以你們暫時可以不用理他了。”
“我希望我也能對你說同樣的話。”安吉莉婭回答，把她的注意力轉到那些正在打鬥的學生上。依翁德是對的——她們在進步。即使是年紀最大的那一群看起來也充滿活力。安吉莉婭舉起手，吸引她們的注意力，接著打鬥停止。
“你們做得很好，”安吉莉婭一開口，就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我對你們印象深刻——你們其中一些人甚至比我在巴比倫所認識的女性更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