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上主特斯拉是某種郵政系統似的。
“晚安,傅頓。”派拉克說,忍著聲音中的不悅。傅頓是個藥癮中毒者、異教徒和偽君子,但他依舊是個重要的資源。派拉克很久以前就認為,如果特斯拉會允許他的祭祀主教使用言靈,那他一定也會允許他利用傅頓這樣的人。
畢竟,特斯拉創造了所有人類,包括那些異教徒。
“讓我瞧瞧我是不是瞭解你,親愛的王妃。”艾汗說,抬起他豐滿的手指。“你要我們去幫助泰洛?我多愚蠢啊,我以為我們不喜歡他。”
“我們是不喜歡。”安吉莉婭同意。“在財政上協助國王與我們個人的情感並無關係。”
“我怕我得同意艾汗,王妃。”艾伯特張開手說。“為什麼要突然改變?現在幫助國王又有什麼益處呢?”
安吉莉婭不悅地咬緊牙齒,但她卻注意到老公爵眼光一閃。他知道。據聞公爵掌握了一個幾乎和多數國王一樣龐大的間諜網,他知道派拉克在打什麼算盤。他的問題並不是要激怒她,而是提供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安吉莉婭緩緩地吸氣,感謝公爵的老練與圓滑。
“有人把國王的船給弄沉。”安吉莉婭說。“常識確認了我父親間諜的情報。不可能是德瑞克——碎喉的艦隊弄沉的,他十五年前試圖奪取巴比倫王位時,大部分的船隻早就已經毀了,剩下的船隻也早已失蹤。沉船一定是恩諾蘭搞的鬼。”
“好吧,我們接受這種說法。”艾汗說。
“默比修斯也在提供泰瑞依公爵經濟援助。”安吉莉婭繼續。
“你沒辦法證明這件事情,王妃殿下。”依翁德指出這點。
“的確,我沒辦法。”安吉莉婭承認,在他們的椅子間踱步,地上遍佈著柔軟的新春綠草。他們終於決定在卡諾薩城的聖彼得禮拜堂進行他們的會面,所以這裡也沒有桌子讓她可以繞圈圈。
安吉莉婭在會議一開始的時候還坐在位子上,後來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安吉莉婭發覺她自己站著的時候比較容易和別人講話——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她很清楚這一點,但她也知道她的身高給了她一種權威感。
“不過,我卻有個合乎邏輯的推斷。”她說。依翁德向來對“邏輯”這個字眼反應良好。“我們都出席了泰瑞依上週的宴會,他在那場宴會上花的錢比任何人一年賺得還要多。”
“奢侈鋪張一直都是財富的象徵。”蘇登說。“我看過一個跟農夫一樣窮的人還舉辦煙火秀,好在破滅之前維持他虛假的安全感。”蘇登的話沒錯,與會的另一人,伊甸男爵,正如蘇登所形容。
安吉莉婭皺眉。“我做了一些調查,上週我有不少空閒時間,因為你們沒有人願意進行聚會,無視事情的急迫性。”在這句話之後,沒有一位貴族敢和她視線相交。
她最後還是把他們集合起來,但不幸地,凱特和盧林因為預先訂下的約會而無法出席。
“不管如何,有謠言說泰瑞依的賬戶過去兩週急速膨脹,而他在默比修斯的船運事業不管運什麼都有驚人的獲利,從高價的香料到牛糞,每一樣都賺錢。”
“但事實上公爵還是沒有向——神聖教會教派效忠。”依翁德指出這一點。“他依舊虔誠地參加聖彼得聚會。”
安吉莉婭交叉著手臂,敲打著自己的臉頰一副思索的模樣。“要是泰瑞依公開地加入默比修斯,他的收入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派拉克這麼奸詐狡猾,沒那麼容易摸透。
默比修斯就是夠聰明才和公爵分開行事,讓泰瑞依看起來像是個虔誠的保守派。即使派拉克最近在傳道上頗有進展,但讓傳統聖彼得教徒來推翻王位,仍比由神聖教會教徒來得容易。”
“他會奪取王位,然後實現與恩諾蘭的協議。”艾伯特同意。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確保泰洛能夠儘快地重建他的財政。”安吉莉婭說。
“這個國家快要乾涸了,泰瑞依很有可能會在下一個會計期賺的錢比泰洛還多,甚至包含稅收。我並不認為國王會退位,但要是泰瑞依起事,我怕其他的貴族也會跟隨他。”
“你喜歡這樣麼,伊甸?”艾汗問,對著焦慮的男爵一陣大笑。“幾個月後失去頭銜的人可能不只你而已,老泰洛可能也會加入你呢。”
“請你高抬貴手,艾汗伯爵。”安吉莉婭說。“我們的責任就是別讓這件事情發生。”
“你要我們怎麼做?”伊甸緊張地問。“送禮物給國王?我沒有任何多餘的錢了。”
“我們也都沒有,伊甸。”艾汗回答,把手放在他肥滿的肚子上。“要是它是“多餘”的,它才不會這麼有價值呢,對吧?”
“你知道他的意思,艾汗。”艾伯特責怪地說。“我也不認為王妃心中想的是禮物。”
“事實上,我期待你們的建議,諸位紳士。”安吉莉婭攤開手說。“我是個政治家,不是個商人。在賺錢這件事情上,我得承認我很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