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突然又浮現出了以前的情形,那時候的她才剛滿十歲,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十來歲在右便會特地請人來教她們梳妝打扮,自然也包括了化面妝。
那是她第一次化面妝,很是興奮,那個請來的女官化了半個時辰替她化好了面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覺得又驚愕又訝然,好像看到了一個全新的自己。
然而這份興奮卻只維持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她第一次偷偷跑出去玩的時候就被一群子給圍住了,他們叫她醜八怪,還說她的臉紅得像猴子的屁股似的。
直到那個時候安思涵才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這張臉是有多麼的與眾不同,以前因為一直都在府裡很少出門,就算是出了門也都是有府裡的大人跟著,因此從來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她的臉如何。府裡的那些丫鬟小廝就更加不會說了,誰沒事也不會想要得罪自己的主子不是。
“盧小姐自己肯定也是知道自己的臉並不適合擦胭脂,”施錦秋淡淡說道,自動忽略了安思涵瞪得渾圓的眼,“不對,不是不適合擦胭脂,而是應該不要擦胭脂,最好是連碰都不要碰。”
羞憤和惱怒一骨腦湧了上來,她嘩啦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也像那些人那樣,覺得我的臉長成了這樣就是一個笑話,也跟那些人一樣覺得我是個醜八怪,是個醜陋不堪的人!”
她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施錦秋,裡面迸射著讓人一股灼熱的光芒,好像只要施錦秋點頭應個是,她就能用那兩道光芒在施錦秋的身上射出兩個洞來。
秀秀連忙往自家主子身邊靠近了一點,生怕她一個控制不住就會動起手來。當然了,如果動手的話,她是肯定要幫她家主子的,反正以她家主子的身份,別說是打了施錦秋,就算是砸了榮錦記這家店都沒半點關系。
所以她的表情是有恃無恐的。
而聶纖纖和柳芸看到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也連忙往施錦秋身邊靠過去,心想著就算你這位小姐再難惹,她們人多也要先打贏了再說。
雙方人馬都虎視眈眈的直視著對方,氣氛一下子達到了一種微妙的臨界點,只要稍有不堪,一個動作或是一個眼神都有可能引起一場禍事。
任何有眼力見的人都該看出來安思涵的來頭定然不小,她身上那一身的行頭比在場所有人身上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都還要值錢。施錦秋自然也看得出來她的與眾不同,知道與這樣的人鬧起來對於她或是榮錦記來說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可是她眼裡絲毫沒有懼意,雙眼清澈無波,如同山間的一汪清泉一眼便能望到底,純潔、透澈,沒有一點一滴的不屑和嘲諷。望進這樣的眼裡,就彷彿連同自己的心靈都被淨化了。
“錦秋沒有別的意思,錦秋只是想要提醒一下盧小姐,以盧小姐臉上的狀況,用了胭脂只會讓臉變得更紅。”
廢話,誰不知道用了會讓臉變得更紅!
許是安思涵的眼神太過直接,施錦秋一下子就會意到了裡面的內容,補充道:“不是說擦了胭脂以後臉會變得更紅,而是盧小姐若是經常擦胭脂,會讓您的臉在沒有擦胭脂的情況下,會變得更紅。”
這樣應該說得夠清楚了吧。
“真、真的?”安思涵的神情一愣,從來都沒有人這樣跟她說過,“你該不會是胡說八道的吧?”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難道盧小姐自己沒有感覺到嗎?”施錦秋挑了下眉,輕輕的看著她。她的臉色變了變,最後停頓了下來。
想到自己的臉近幾年好像確實有變紅的跡像,她原以為是自己年紀長大了,所以變得列紅了,難道會是因為自己擦了胭脂的關系?
安思涵不禁看向施錦秋,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年紀不過比自己大那麼一兩歲,可是卻知道這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