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錦秋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過完年到現在,她連著在製作間裡待了二十好幾個時辰,今日又突然來了兩撥人提親,讓她的神經都處在高度的緊張當中。
這會兒鬆懈了下來,整個頓時覺得疲累不堪。
飯桌上,鄧鳳聆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有些食不下咽,最後只是匆匆的扒了幾口飯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原本是想著回屋躺一會兒的,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剛才出來的急,東西都還擺在那邊沒收拾起來。萬一被她們幾個不小心給弄亂了,到時候梳理起來麻煩,便又轉換了方向,往後院走去。
遠遠的看到有個人站在後院門旁邊的一棵樹下,整個人都籠罩在樹蔭下,因為隔得有些遠,再加上天色又有點暗,她看不大清楚。
“誰在那裡?”她朝那裡喊了一聲。
那身影聽到她的聲音,明顯動了一下,慢慢的從樹蔭處走了出來,將整張臉暴露在了施錦秋眼前。施錦秋先是一愣,很快便恢複了鎮定,看著他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怎麼,難道我不能來?”
施錦秋想說她確實不歡迎他來這裡,只是這樣的話對於他來說,說了也等於白說。如果他會介意這些的話,也就不會每次都是不請自入,而且還專門的不從正門進入了。
她看了他一眼,打算不理他,徑自往前走去。兩人的距離慢慢的從遠到近,到擦肩而過,又慢慢的從近到遠。
施錦秋在經過孫淮彥身邊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防備他突然出手的準備,可是直到與他擦肩而過,他都仍是站在那裡一動也沒動,只是那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彷彿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來。
“你答應他了?”快到院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孫淮彥的聲音。
他不說這個倒還好,他一說這個,施錦秋心裡忍不住竄上一股怒氣。她腳步微頓了一下,心口堵著的那股氣讓她不想理他。
“你答應他了?”這一次,聲音是從她頭頂上傳來的。
施錦秋連忙止住了腳步,鼻尖堪堪貼在孫淮彥胸前的衣服上,只消再慢上半拍,她就撞進他懷裡了。
她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與他的距離。而後才有些錯愕的回頭看了眼離她大約十幾步遠的樹,又看了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孫淮彥,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裡,人就從那邊移到了這裡。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前面的路被他給擋住了,她是想走也走不了。
孫淮彥的目光直直的對上了她的,不給她閃躲的機會。隨著他的逼近,一股淡淡的屬於他身上獨有的味道竄入施錦秋的鼻端,夾雜在那股味道之中的,還有一絲酒氣。
她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問道:“你喝酒了?”
“你答應他了?”孫淮彥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來來回回只會問這麼一句話。
施錦秋看著他的樣子,狀似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說道:“我答應他不是正合了你意嗎。”
沒有一絲疑問的肯定語氣讓孫淮彥有一絲的驚愕,她知道了?他眯起眼睛看著施錦秋,像是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施錦秋的眼睛很黑很純,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只消看上一眼,就彷彿會被它吸入其中。
“所以,你就答應了?”見她並沒有否認,孫淮彥的語氣突然有些兇惡起來,“施錦秋,從小到大也沒見你什麼時候這麼聽過我的話,為什麼這次就聽了!”
施錦秋剛才的話只是試探一下,現在聽到他這麼說,就等於是證實了她心裡的想法,她不禁覺得有些失望。
那日他送了她跟施錦程回來之後,她想了很久他為什麼突然要跟她說那番話,直到今日,蘇平之上門提親,她才終於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他兇狠的語氣非但沒有讓她覺得害怕,反而讓她覺得有些可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嘲諷的,鄙夷的,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