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蘭眼見事情露餡,她怎麼都兜不住了,索性便說道:“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咱們三房好,為了我們這個家好,為了你能在你大哥面前抬起頭來做人!我這麼做哪裡錯了我!”
那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好像自己做了多麼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都不可心拿三姐的終身大事去做文章,你自己也有女兒,想賣的話就賣你自己的女兒,別去禍禍三姐!”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怎麼就禍禍文姍了?那個蕭家,在咱們定安縣城也算得上是有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家裡家財萬貫,文姍一嫁過去就是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自是不在話下,這樣的親事可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能得來的。人家蕭家都沒嫌棄她是一個庶出,她倒還拿捏起架子來了。”
“既然那蕭家那麼好,你怎麼不讓二姐去嫁?自古長幼有序,家裡大姐二姐都未婚配,怎麼輪都輪不到三姐吧?”
施錦秋毫不客氣的反駁讓徐心蘭氣得牙癢癢的,可偏偏她說的又是合情合理的。
“話、話雖這麼說,可是偶爾也會有一些意外的情況啊。我倒是想讓我們文佳嫁過去呢,可誰讓那個蕭家公子看上的是文姍呢。”
“他看上了三姐又如何,難道有個癩子看上了二姐託媒人過來說親,你也會將二姐許配給他嗎!”
“你、你……”見她竟然拿施文佳跟一個癩子說到一處,徐心蘭又急又氣,“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自古以來,誰的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都照你這麼說,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那這個世界還不是亂套了。”
施錦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語帶嘲諷的說:“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也得由小嬸自己出面商談,輪不到你來管吧?”
“你……你……”徐心蘭被她的話一噎,竟想不出一個字來反駁,連色被氣得,一陣青一陣紫的。
施文軒見狀,站出來說道:“施錦秋,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就是,你幹嘛這樣跟我爹孃說話!”施文佳也站出來維護自己的父母,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裡滿是憤怒的火焰。這個施錦秋竟然拿她跟一個癩子相提並論,真是氣死她了。
“我還沒說你們呢,”施錦秋大有一種他們自己送上門讓她說的樣子,“你們身為三姐的姐弟,卻對三姐不聞不問,甚至在看到她有難的時候也不伸手幫一把。你們可知道她已經被你們那個好娘親關了四天,整整四天滴水未盡現在生死不明?若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人短的,你們良心能好過嗎?日後,每晚你們還能睡得著嗎?!”
“我、我們……”
施文佳的話說不下去了,她求證似的看了眼徐心蘭,希望能從徐心蘭那裡聽到反駁的聲音。可是徐心蘭卻只是有些不安的移開了視線。這說明什麼,自是不用言說了。
轉過頭,視線對上了同樣疑惑的施文軒,已然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氣勢。
施坤直直的看向徐心蘭,問道:“你真那麼做了?”
“我……”
“走,我們去看看!”不待徐心蘭解釋,施坤甩袖而去。施文佳和施文軒瞅了眼徐心蘭,跟在他身後離開了。施錦秋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冷著聲音說道:“你最好祈禱三姐沒事,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那表情,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讓人不寒而慄。徐心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裡閃過一抹惡毒和怨恨。
施坤等人進入關著施文姍的房間時,施文姍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整個人被凍得像冰塊一樣冰,嚇得薛雪當場就哭了起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行為會不會讓施坤覺得討厭,拉著他控訴起徐心蘭的惡行。說她怎麼軟禁她們園子裡的人,又怎麼關的施文姍,還揚言施文姍若想踏出這扇門,除了做新娘子就只能做屍體……
許是因為看到施文姍變成這樣,施坤難得顯出了幾分同情心,竟耐著性子聽著薛雪的話。看到徐心蘭趕過來的時候,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施文軒和施文佳看到床上那個臉色蠟黃消瘦的施文姍,眼裡心裡皆是一驚,簡直跟他們之前看到的那個施文姍判若兩人。
而施錦秋,她早已經通知人去叫大夫了。
大夫過來替施文姍把了脈,開了些藥,又囑咐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很快屋裡就只剩下施坤、徐心蘭、薛雪、施文佳和施文軒。幾個大人明顯有話要說,為了不吵到施文姍,便轉移到了外面的偏廳。
“今天趁著大家都在,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了吧。”施錦秋開了頭,這裡明明就只有她年紀最小,可偏偏她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更像是個大人,像是一家之主,“三姐的這門親事,我不同意,我也不會允許你們任何人在不經她的同意之下將她許配給她人。”
徐心蘭本來因為自己做的事情讓施文姍暈過去,怕施坤會責怪自己而沒開口說話。現在聽到施錦秋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又不服氣了,她才是他們這一房的女主人,施錦秋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不僅插足她們三房的事情,還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憑什麼!
“你算是什麼人,我們三房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二房的一個小丫頭片子來指手劃腳的!”她嚷道。
施錦秋輕輕挑了下眉:“你們三房做的事不公道,難道還不許其他人說了不成?”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就沒你什麼事!”
“三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施錦秋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徐心蘭,裡面是難以遮掩也不想遮掩的怒氣。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抹眼淚的薛雪突然撲倒在徐心蘭面前,哭喊著:“姐姐,妹妹求求你了,不要把姍兒許配給那蕭家吧,你這樣……這樣會逼死她的……”
她邊說邊抽泣著,幾次哽咽著說不完全話。
徐心蘭卻是不為所動的用腳把她給撥到一邊,自己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再讓她抓住。“你就是求我也沒有用,蕭家那邊雖然還沒下聘,可是之前我畢竟已經口頭上答應了他們家,就算你現在說不要這門親事了,可這已經傳出去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到時候,你們文姍還不是得落一個退婚的名聲?”
“這……”薛雪愣在了那裡,顯然沒有想過這一層。
“文姍本來就是庶出,依著她的身份也就是嫁個普通出身的人家。若是想進那些大戶人家,頂多也就是個妾侍。你看看那蕭家小公子,人品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家境又殷實,他們家要是條件不好,當初大房那邊的人能想著要給旭嬌定這門親事嗎?最主要的還是人家還不嫌棄文姍是個庶出,願意娶她為正房,這……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非得把這親事給回絕了呢……”
徐心蘭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打算讓薛雪曉知以理,動之以情。
“你自己也是個妾,該是最清楚妾跟正室之間的區別了。這孩子不開化,使性子,咱們擰擰就過去了,她們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懂什麼啊。你這個做孃的心裡該有本賬,會算才是,難道非得由著孩子,最後連個好人家的門戶都進不去才是為她好嗎?”
薛雪的抽泣聲漸漸的小了下去,似乎在思考著她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