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
像是回應她的問話似的,屋裡面突然傳出一聲猶如負傷的野獸一般的嘶吼聲,施錦秋臉色一變人就往裡沖了進去。
看到施錦程,孫淮彥才明白剛才施錦秋那般痛徹心扉的表現是為何,眼前的施錦程與他之前見過的那個判若兩人:面色蠟黃,兩頰深陷,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整個人形同枯槁。
孫淮彥看著施錦秋跑到施錦程面前,哀悽的叫著:“哥哥,哥哥,我是錦秋,我是錦秋啊……”可是施錦程卻像是根本就聽不到似的,掙紮著想要掙脫她的雙手。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可是裡面卻沒有一絲神采。
眼前看到的這些讓孫淮彥暗暗心驚,他朝何正軍使了個眼色,何正軍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幫著施錦秋一起制住施錦程。
施錦秋紅著眼睛抓住施錦程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嘴裡不停的喊著:“哥哥,哥哥,我是錦秋啊,你看看我,我是錦秋……”
許是手底下溫軟的觸感讓他感覺到了熟悉,施錦程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努力的睜大了眼睛,那雙灰暗的瞳孔慢慢的對上了施錦秋的臉,眨了眨眼,有透明的液體從他眼裡滑落。他的嘴巴張了張,似是在叫“妹妹”,可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之後的事情進行得就順利多了,施錦秋安撫住了施錦程的情緒之後,便讓大夫替他檢查診治。結果如何其實他們都已經看到了,耳不能聽,口不能言,目不能視,除此之外,施錦程的身體還十分虛弱,有被人捆綁過的痕跡,之前應該是被什麼人關了起來。
不過那個關著他的人似乎並沒有虐待他,因為他身上除了繩索的痕跡之外,沒有其他的印記。
“那他的耳朵、嘴巴和眼睛還能治好嗎?”施錦秋將大夫領到屋外,雖然明知道不論她說多大聲施錦程都不可能會聽到,她仍是很小聲的問。
之前她檢視過施錦程的嘴巴,發現舌頭還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變得不能說話的。
“這個……”大夫露出一絲沉凝的神色,“公子的症狀有些奇怪,他的口、耳、目不是外力所致,據老夫的診斷,應該是中了某中毒。只是老夫行醫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奇特之毒,因此也不敢斷定到底是不是。不過老夫剛才仔細檢查過他的雙目,他的雙目似乎能感受到些許光亮,或許他能看到東西也不一定。”
這一點施錦秋之前就發現了,否則他也不可能獨自跑出來。只是從施錦程的表現來看,即便是他能看到東西,應該也是極模糊的,或許根本就只一點微弱的光影,不然他不可能連她也認不出來。
“毒?”她愣愣的站在那裡,心裡即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有毒就有解藥,只要能找出此為何毒,對症下藥定能找到解毒之藥。難過的是,這世間奇毒無數,如果一直都找不出這毒是什麼,那她哥哥豈不是……
見她神色悲悽,那大夫勸慰說:“姑娘也不必灰心,老夫不識得此毒,其他大夫卻未必也不認識,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聚集在昌陽,若是姑娘有條件,可帶令兄去昌陽看看,說不定能找到認得此毒的大夫也不一定。”
大夫的話彷彿給施錦秋昏暗的世界灑進了幾縷亮光,讓她心裡又生出了一絲希望。
不過最後大夫交待,說施錦程現在情緒不穩,不適合長途跋涉,就算是要去昌陽,也需等他的身體狀況好一點以後才行。
這一點施錦秋心裡也清楚,以施錦程現在的情況,她就算是想帶他安靜的離開這個小村子都困難,更別說是去昌陽那麼遠的地方了。
施錦秋重又給了那對老夫婦一些銀子,囑咐他們好好照看施錦程,將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村子。一路上,她都沒再開口說過話,眉宇間掛著一股化不開的愁緒。
她原本還想著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從施錦程那裡問到些什麼,可是他不能聽,不能說又看不到,再加上他情緒還那麼不穩定,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