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想要這批鹿茸?”孫淮彥淡淡的說,看著施錦秋的眼神卻越發緊起來。
“我……”
“你到底還想幫他到什麼時候!”孫淮彥突然拍桌而起,毫無預兆的,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將施錦秋給怔住了。
他看著她,雙目瞪得渾圓,眼睛裡泛著紅色的細絲,臉上的表情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麼卻又無法抑制。“你為了他,竟然連那種地方都去了,連陪酒陪笑都願意做!”
施錦秋總算是聽明白了,他以為她昨晚去怡紅院是找戴冬的。她本能的就想開口解釋,可張開了嘴卻又想不出來一個自己應該向他解釋的理由,遂又閉上了嘴。
直到孫淮彥臉上的表情快要繃不住,即將爆發的時候,她才開口說道:“我做什麼,或是為了誰而做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何幹?再說了,若不是你步步緊逼,我用得著如此做嗎?”
“步步緊逼?”孫淮彥突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直到將她逼至窗沿邊上,退無可退,“我那是在逼你?”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又何至於如此做。可是這個女人非旦毫無所覺,甚至還怪他多管閑事,這叫他心裡如何能不氣。可卻沒想到施錦秋回他的那句話,更是讓他氣上加氣。
“逼他就是逼我,你該知道的。”施錦秋身體微微向後仰著,盡量不讓自己的鼻尖碰上他的身體。好在她身後就是窗戶,就算往後仰也沒什麼障礙。只是這樣一來,她就將自己的大半個身體都仰到了窗戶外面。
她盡量的維持著語氣的平和,不讓自己受他情緒影響,更加不讓自己露出懼意。
逼他就是逼我,你該知道的。
多麼理所那當然的語氣,落在孫淮彥耳朵裡是如此的刺耳和難以接受。“施錦秋,你別太過份,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做什麼!”
“你當然敢了,整個定安縣城裡,有什麼事是您孫大公子不敢做的?不過也請你記住,不論你對我做了什麼,都不能減少絲毫對你的厭惡!”
“厭惡?”孫淮彥加靠近了幾分。
“對,厭惡!”施錦秋像要豁出去了似的,說完之後手雙撐在他胸前一使勁,就想把他推離自己。可奈何孫淮彥看起來瘦不啦嘰的,站得卻極穩,她這一用力沒把他給推出去,反倒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往後倒去。
她的大半個身子本就是騰空在窗外的,這麼一來,就像是有人推了她一把。
眼瞅著施錦秋的身體就可掉出窗戶了,她急中生智,雙手胡亂在空中扒拉著,扣住了孫淮彥的脖子,她才得以穩住身體,不再往後掉去。
施錦秋也顧不上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緊緊的抓著他的脖子不鬆手。
孫淮彥身體一提,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施錦秋就被他帶著站了起來。身體一個不穩,撞進了他的懷裡,鼻尖重重的撞到他的胸膛,疼得她立刻伸手去揉。就連眼裡都泛紅了一絲紅暈。
“怎的如此不小心……”這句話未經過大腦思量便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一絲有些強硬的關切。施錦秋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錯愕的提起頭。
眼睛,一下子就撞進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裡。
兩人離得極近,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溫溫熱熱,酥酥癢癢的,彷彿有人拿了根羽毛在她的臉上撥動著。他的氣息隨著她的呼吸進入胸腔,慢慢的填滿她的整個鼻端,讓她連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困難。
她摒住呼吸,不想讓他的氣息擾亂自己的心緒,卻只能讓自己憋紅了臉。
而他,只消垂下眼,便能看到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的眼眸,濃密的睫毛即長又翹,忽閃忽閃的,好像只要自己再靠近一點不能碰觸到它們。她小巧的鼻子微縮了一下,嘴唇輕啟,眼裡有著即害怕又倔強不服輸的神色,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貓,被主人逗弄得生氣了,即將露出自己的鋒利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