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兄妹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施錦程便回去休息了。
施錦秋躺在自己的床上,腦子裡想的都還是跟孫淮彥有關的事情。想到剛才施錦程說的那些話,心裡又對孫淮彥生出了幾分疑惑。
她記得上次在學院裡的時候,她也是沒看到他是怎麼出的手,一下子就把她給絆倒。她以前跟了孫淮彥那麼些年,他的行動從來都不曾如此敏捷過,這是怎麼回事呢?
施錦秋總覺得自從自己重遇到孫淮彥之後,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她就是懷著對孫淮彥那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慢慢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她給了鄧鳳聆一些銀子,讓她替自己去城裡找找看,買幾個聽話乖巧的小丫頭過來。她的作坊很快就可以開工了,雖然剛開始並不需要很多人,可是原料的挑、撿、曬、烹製等等,這些工序都需要有人來做,光他們家裡的這幾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而她之所以要讓鄧鳳聆去買,而不是僱傭,是因為作坊一旦開起來,她都將會教她們一些東西,其中不乏一些不能為外人知曉的秘密。所以,買過來的丫頭用起來要放心很多。
這麼一來,她到學院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夫子已經在講課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還要面對孫淮彥。她像往常一樣挨著窗戶坐了下來,眼睛下意識的往學堂裡面瞟過去,一個個學子都正襟危坐的在那裡聽著夫子講話。
視線在看到蘇平之的時候,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他聽得很認真,側臉的線條很柔和,一看就是個很溫馴的人。突然想到自己竟然在對著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在發呆,施錦秋的老臉不由得露出些許羞赧的神色。轉開了視線,卻正好撞進了一雙烏黑得發亮的眼裡。
孫淮彥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她來了,並且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樣盯著自己看了多久,是不是剛才她看著蘇平之的那副痴傻的模樣有沒有被他給看走了。施錦秋的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間就馬上轉了開來,好像多看一下都讓她無法忍受似的。
誰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對他的不屑一顧刺激到了孫淮彥,他竟然就這樣當著夫子的面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大搖大擺的走到窗戶邊,對著原本坐在窗旁的那個同窗說道:“你去坐那邊。”
那個同窗看了看臉色不善的夫子,一臉不大願意的樣子。可是在與孫淮彥眼神的對峙中,他很快就敗下了陣來,灰溜溜的站起來走了。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他邊坐下,邊旁若無人的對施錦秋說道,“女賊。”
施錦秋原本是不大想理會他的,可是在聽到他說出女賊這兩個字的時候,猛的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他屋裡看到的那張紙。臉色一僵,眼裡露出一絲怒意:“耍我很好玩嗎?”
“好玩啊,特別是……自己送上門讓我耍的。”
“你……”
“孫淮彥!”忍無可忍的夫子終於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其他人,現在麻煩你去外面院子裡站半柱香的時間。”
施錦秋一聽,樂了,剛才心裡對他的怨氣也隨著夫子的話而減去不少。她一臉看好戲的看著孫淮彥,覺得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拒絕,最好是跟夫子大吵一架,然後被夫子趕出學院。
可卻沒想到孫淮彥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好。”
說完,他還在她愣怔的目光中對她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院裡站著啊。”
“我、我?”施錦秋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渾圓,錯愕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有趣。孫淮彥輕輕勾了下嘴角,說道:“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嗎?”
施錦秋是知道學院裡的學子如果受罰的話,有帶陪丫鬟小廝過來陪讀的,是可以讓他們代罰。
“憑什麼!”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
那邊的施錦程也聽到了孫淮彥的話,站了起來滿臉氣憤的嚷道:“孫淮彥,你想幹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夫子就站在那裡,他肯定就要沖過去了。
蘇平之淡淡的把視線轉了這邊,看著施錦秋和孫淮彥的眼裡閃過一抹探究。
孫淮彥對施錦程的話充耳不聞:“你說憑什麼?”
她輕挑著眉毛,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上,那份文書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拿出來放在那裡。而他的眼睛……
施錦秋順著他的眼睛看過去,視線正正好落在替她說話的施錦程身上。
察覺到她已經看出了自己所想要表達的某種意思,孫淮彥的目光輕輕的轉了回來,懶洋洋的又看向施錦秋,換來施錦秋狠狠的一瞪眼。
她憤憤不平的在心裡咒罵了聲:混蛋!轉身往院中走去。
文書她可以不要,可是為了施錦程,她卻不得不忍耐一下。她告訴自己,先忍一忍,等她賺了錢,足夠強大了,就天天給施錦程僱上十個八個最好的打手當伴讀,到時候看誰敢欺負他!
只是施錦秋怎麼都沒想到,她這麼一忍就忍了三年多,而她的這一宏願,也因為孫淮彥的各種幹預而未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