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既然選擇了,就永遠不要後悔,因為,一件事,一旦選擇了開頭,就再也沒有機會選擇結尾。”在箭離弦而去的那一瞬間,父親徽羽七日的話在他耳邊突然響起。
十年前,他選擇了這個故事的開始,今日,他下令,放箭。
這就是他徽羽八日的選擇嗎?還是……他沒得選。沒得選啊,人們麻木的欺騙自己這是一個藉口,當面臨選擇時,我們覺得當然還是有選擇的,可真正到了該選擇之時,我們才苦笑著發現,原來那不是藉口,我們,真的沒得選。就像我們終歸逃不開自己的天命!
沒得選,它漸漸從一個藉口,變成了一種麻痺。
箭穿過三大家族中實力弱一點的人的身體,也穿過了徽羽世家的人的身體。徽羽八日看著那些箭一點點沒入家人的身體帶出血花,每一個瞬間都長似一個世紀,他清楚的聽著自己內心碎裂的聲音,偏偏又得猙獰的笑出來,運起內力向著柳墨九雷攻去。
柳墨九雷看向徽羽幻丁的眼神他也看到了,曾幾何時,他也是這種眼神的擁有者,可現在,他只是這種眼神的承受者。
即使是自己的兒子推開柳墨九雷迎上了自己一掌,他也忘記了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表達出自己的感受,或說,他已不清楚自己內心到底是何種感觸了,只有他本能性的笑變了味道。
沒得選,這三個字如魔咒般不斷在他腦海中出現,彷彿這就是他的天命,他永生永世也跳不開的局。
他笑的愈發難看了,內力全開,抓住了在場所有人。
只是,有多少人聽得懂他笑聲中的含義,只是,有多少人體會過放箭二字出口前那短暫卻深入骨髓的猶豫。
只有沒得選知道啊,那個將囚禁他一生一世的魔。
他卻只能將目光對準了自己的兒子,昏迷不醒的徽羽幻丁,在腦海中醞釀著下一個計劃。
風終於完全籠住了月亮,黑乎乎的天地如一個空洞的門,所有人都驚恐的想要從這扇門裡逃出去,卻不知道門的另一端是同樣無邊無際的黑暗。
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徽羽幻丁的叛變,以及他暗藏的殺招,他唯一算露的,可能就是流紋的出現。
不過,罷了,都罷了,一切都開始了,三大家族既然選擇了一個這樣的開始,那就怪不得他給他們一個不想要的結局。
人們都是上天的一隻提線木偶,“沒得選”的活著,如果有一天,人不甘命運,偷偷剪掉了自己身上的線,那麼,就要做好成為一堆垃圾的準備。
是的,垃圾,反面教材,沒人理解,只惹人恥笑。
當徽羽幻丁醒來時,風停了。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向中原走去,他要去找一個名為江湖名廚的傳說,他牢記著那一記點水之吻。
他不知,另一面,柳墨九雷哭得多麼熱烈奔放。
她痛,可她無法治癒自己,治不好的,她不愛徽羽幻丁,像她這種“天命”是不配擁有愛情的,其實,她和雪瑩一樣,不,她和江湖裡很多人一樣,她沒有自己。
她們都一樣啊,從一出生,她們就被註定了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會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會嫁一個什麼樣的人,甚至,被註定了自己的孩子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每個人都只能任性一次,因為你任性一次所帶來的痛就絕不會允許你任性第二次,柳墨九雷是幸運的,她的任性看起來不痛,即使痛也不過偶爾一陣,而雪瑩,任性的大,痛的也就越大,以至於一刻不痛無處不痛,卻偏偏要很享受這一切。
三個字概況她們的一切:沒得選。
因為哪怕只自己選擇一次,也會帶來刻骨銘心的痛。
偏偏柳墨九雷又是最沒得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