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晴見紅豆閣後院的門沒有關好,走過去將門閂插上,又道:“南宮掌櫃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眼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是日後的長遠問題。你們與玲瓏走的近,是玲瓏的心腹,就算暫時不被換下來,將來有了能當大任的人拔尖出來之後,你們的位子定然是要讓給那些人的。所以南宮掌櫃該想的是被人趕下臺之後,拿什麼養老的問題,其他的現在想了也是白想,不如不想。”
南宮儲一噎,他也知道沐初晴說的都對,可是這話怎麼聽都覺得不像是好話,只能幽幽看了沐初晴一眼,嘆道:“你這張毒嘴,還真是不饒人。”
“多謝你替我費心了,不過有些事情註定是逃不過的。你考慮到的問題我都考慮過了,不過都用不著。這次要我們命的不是南宮府新的掌權人,而是朝堂。南宮府那些色令智昏的老頑固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將多年的祖訓忘卻在腦後,一溜煙就跑去捧了別人的臭腳。結果他們捧上去的人剛被扶正沒幾天就失蹤了,三皇子失蹤,真正獲益的人立馬就變成了一直都默默無聞,卻有著皇後勢力幫持的八皇子。”
南宮儲若有所感。
“其實這盤棋,到頭來贏得只可能是八皇子。三皇子戾氣太重,就算他如今趁著巧勁坐上了高位,其他的皇子也根本不可能讓他坐穩,除非三皇子能夠有足夠的魄力血洗皇宮,將所有與他不合的皇子公主全都殺掉,不過這顯然不可能。老皇帝只要活著一日,他就想看到皇子間相互制衡一日。天心難測,不過從之前表現出來的各種情況綜合來看,老皇帝是已經對三皇子下了殺心。”
皺眉沉思的沐初晴驀地一怔,一時間沒有跟上南宮儲的思路。
老皇帝不是讓三皇子繼承皇位了嗎?
為何南宮儲說老皇帝是對三皇子下了殺心。
南宮儲看出了沐初晴的疑惑,面上肌肉虯結,牙根緊咬,吐出兩個字,“捧殺!”
沐初晴豁然開朗。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老皇帝將三皇子從眾多皇子中選了出來,其實目的就是讓三皇子將風浪全都擋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三皇子就是老皇帝捏在手中已經決定要放棄、充當炮灰的那枚棋子!
自古皇家薄情,那身居高位的老皇帝,居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了手,果然當得起‘薄情’二字。
沐初晴收起起伏不平的心緒,告誡自己數十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後,終於憋出一抹笑容來,同南宮儲打趣道:“要不然說這上天都是公平的呢。我們生在平常人家,就算吃不上頂好的吃食,穿不上頂好的衣服,但是也不用擔心這些糟心事。明明是同宗同源的兄弟姊妹,卻為了一個位子就鬥得你死我活,真是讓人想不通。”
南宮儲瞥了沐初晴一眼,“哪裡都不安生,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一樣鬧騰。你還說人家,看看你們家,我都替你覺得腦仁疼,遇到一個那樣的婆家已經夠倒黴了,結果孃家還是一個那樣的。幸虧你本事大,三個孩子才跟著你沒吃多少苦頭,若是換作別人家,早就被欺負死了。“
沐初晴覺得今天南宮儲說話似是吃了火藥,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都操心不過來,哪有旁餘的閑心管別人的事情。
同南宮掌櫃又閑扯了幾句,沐初晴惦念著回去做羽絨服的事情,在問清楚莫棟的意願之後,將莫棟留在紅豆閣與南宮掌櫃進行交接的事情,她則是捧著一沓銀票回家了。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還是能做不少事情的。
……
回到家中,全家都圍了上來。
聽說鋪子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韓老太面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