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大做工真的很細,細致到雖然屋子算不上一塵不染,但是卻根本不會讓人覺得髒汙,畢竟是新蓋好的房子,白牆刷出來,質量上乘的大塊青磚嚴絲合縫地鋪在地上,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從頭到腳都清清爽爽的感受。
沐初晴等人在院子裡轉了好多圈之後,當下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門鎖好,這麼好的牆如果被人進來再潑兩桶豬血,那多惡心人。
那次在縣城與紅豆閣談崩之後,沐初晴大掏腰包‘買買買’時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五把大銅鎖,就壓在西屋的箱子底呢!
如今派上用場了,沐初晴立馬將銅鎖拿出來,‘咔噠’一聲將院子鎖上,眾人的心都落回了胸腔裡,但是仍可以感受到胸腔中那種激蕩不休的興奮。
杜老大領著其他人去繼續做工了,四間院子的地基同時打,工作量一點都不小,杜老大又是一個細致的人,生怕出了一點錯誤……工地上忙得熱火朝天。
沐初晴回到院子裡,看著韓老太興奮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眉飛色舞,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來得盡快將每個屋子的尺寸都量好,然後挑個時間去鎮子上,將家中的傢俱全都買好,只有將所有家當置備完整才能住進去。
哎,又得花錢……
眼看著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那些‘討債鬼’還沒有送錢過來,沐初晴挑了挑眉,難道那些人是想抵賴了?
若是那些人真的抵賴,沐初晴也沒辦法,只能是置之一笑,畢竟他那次給‘討債鬼’頭子吃的東西就是河鮮丸,哪是什麼穿腸毒藥,只要那些人大膽一些,沐初晴根本奈何不了人家,而且沐初晴也不差那蓋房子用的六百兩銀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
沐初晴前一秒還在想那日在老莫家院子裡發生的事情,後一秒就有一個臉生的人鬼頭鬼腦的從院子外探進了頭來。
那人看見了沐初晴,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您就是沐娘子吧!我是來送銀票的。”
沐初晴眨了眨眼睛,“是我,怎麼我看著你有些臉生,你們的頭頭呢?”
聽到沐初晴承認,那人身上打了一個擺子,連忙恭恭敬敬地將銀票放在地上,不敢上前走,“沐娘子,這錢我就給您放下了,六百兩銀票不多不少。鎮子上最近爆發了傳染病,虎哥身體抱恙,特意讓我將銀票送過來,同沐娘子說一聲抱歉,不能親自登門來送,還望沐娘子高抬貴手,將解藥賜下。”
沐初晴往那人身邊走了兩步,那人就往後退了兩步。
沐初晴心中詫異,蹲下身將銀票撿起來,裝進袖子裡,實則是收入淘寶空間中,聽到淘寶空間的報數,知道那六百兩銀票沒有問題,放下心來,將早先準備好的一顆用河泥搓出來的黃泥丸遞給那人,叮囑道:“這藥丸不能放,否則容易失效,你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拿回去讓你那頭頭服下,之後可能會出現腹瀉的症狀,也可能不會,都屬於正常狀況,你回去吧。”
那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前腳剛跨過院門的門檻,就聽到了沐初晴的聲音。
“等等。”沐初晴道。
剎那間,那人感覺身體都要僵住了,背上冷汗彷彿是開閘洩洪般往外冒,嗓子眼有些幹,“沐……沐娘子,還有什麼事情嗎?”
“你可知道鎮子上爆發的傳染病是什麼?可有死傷?”
沐初晴想到了這一茬,韓強每日去馮家村都會經過鎮子上,若是鎮子上來了疫症,那韓強不怕,但若是其他的傳染病,韓強就需要提一個心眼了。
那人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說話的舌頭都打結了,“聽說死了兩個人,幾乎半個鎮子上的人都染上了這種病,不過病情輕的人去老大夫那裡開一些藥還是能痊癒的,病情重的老大夫也無能為力,而且患那種病的人經不起顛簸,一顛簸就會咳嗽,而咳嗽必會吐血,所以病重的人只能在家中等死。”
沐初晴眼睛一亮,她的賺取信任點計劃似乎可以從這個切入點入手,雖然有趁虛而入之嫌,但是眼前卻沒有比這種法子更合適的辦法供他選擇了。
“好,你先回吧。”
那人瞪大了眼睛,得到沐初晴準許的他迅速離去,動作倉皇,彷彿是在逃命般,生怕沐初晴再給他來一個‘等等’。
沐初晴想了想,同韓老太說了一聲,告知韓老太她出去有些事情,就出門了。
用剩下的那點兒捉襟見肘的信任點買了一個從頭遮到腳的白色鬥笠帽,沐初晴無比肉痛地將鬥笠帽捏在手中,沿著清河向大青山走去。
沐初晴此行的目的不在大青山,她要做的是繞過眾人的目光,從靠近清河的這邊院牆翻進院子中,然後走燒炭坊裡的暗道去往鎮子上。
想來真是可憐到催淚,走自己家院子都需要翻牆……哎,生活所迫!
沐初晴為了節約時間,在暗道中一路疾馳,約莫只有半盞茶的工夫就來到了莫封疆所在的院子中,根據莫封疆給她留下的方法開啟密室的門,從一個假山上的枯井中鑽了出來。
院子中十分安靜,看似莫封疆和蘇格都不在,這下沐初晴更自由了,將白色鬥笠帽扣在頭上,足尖點地,越上院牆,朝著記憶中的醫館飛馳而去。
說來也真是奇怪,沐初晴自從誤打誤撞的修煉了《觀世音真經》之後,身上突然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本事,比如那在沐初晴手中出神入化的柳條枝,還比如沐初晴突然無師自通的輕功。
地面上有人注意到了空中有一道白色身影從空中掠過,卻還為來得及看清楚,那白色身影就已經不知道消失在什麼地方了。
……
醫館中,老大夫看著門外越來越多的病人,又看看已經空空蕩蕩的藥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願再看一屋子的病人,擺手道:“大家都回去吧,醫館中所有可以用來治病的藥材都沒有了。哎,是老朽無能,大家都回去吧。”
老大夫的話落在病人耳中,無異於給他們宣判了死刑,當下人群就開始騷動起來,有婦人絕望的嚎啕聲,有老人對上天的咒罵聲,還有小兒因為病痛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亂做一團。
“不是我不願意救,而是我真沒辦法了。”
老大夫的臉上不覺就已經老淚縱橫,因為連夜的忙碌,他的背影有些佝僂,撩開簾子,走入醫館後的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