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箴卻看都沒有看劉瞻遠,而是轉身走向了沈明珠,他整了整衣襟,伸手,誇張著揮了一個大的半圓,衝她彎腰行了一個恭謹的拜禮。
“見過長公主!”他說道。
“長公主?”沈明珠一臉詫異地看著唐箴。
他叫她長公主?他認錯人了?!
她此刻頭戴斗笠,白紗遮面,即使拔簪子也沒有摘下斗笠,他認不出她也是正常。只是怎麼就把她認成了長公主?
不光沈明珠吃驚,就連一旁的劉瞻遠也吃驚了。王爺說這位女子是長公主?可是剛剛的丫鬟遞上的腰牌分明是御史大夫家的呀?
“王爺,是不是您認錯了,這姑娘是御史……”劉瞻遠躬身哈腰,剛試探著說了個開頭。
“閉嘴!”唐箴看過來目光冷冷的,如刀片一般,他聲音帶著厭棄的語調:“她是誰我還不知道嗎?長公主我認不出來嘛!用得到你在此指手畫腳?”
劉瞻遠識趣地閉了嘴。
“長公主如此抬舉,今日重金拍下家父的畫,讓他的筆墨能天下揚名,唐箴實在感激不盡!”唐箴抬頭看向沈明珠,一字一句說著,他一雙略帶陰鬱的眼睛看向沈明珠,偏偏眼睛裡有光彩隱約流動,彷彿洞悉一切。
沈明珠啞巴吃黃連。
她被迫買下畫,這次的確當了炒作唐箴他爹爹畫的推手。她此刻被困,唐箴又認定長公主,她只能扮演這個角色,向唐箴施禮說:“王爺多禮了。”
劉瞻遠見這個場面,才覺得邏輯對了。長公主出手在外面哄抬老王爺唐素地畫的價錢,讓唐素的美名被傳揚出去。這是皇家內部的互相追捧炒作,卻又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掩飾身份,白紗遮面。
他臉色已經變了,忙揮手讓護衛鬆開了沈明珠和杏兒。
他轉過身再看向沈明珠已然帶了恭敬的神色,直接下跪行禮道:“草民不知道長公主到來,剛才多有冒犯。”
杏兒不知道自己的大小姐怎麼被這個王爺錯認成了長公主,不過這倒是出口惡氣的好機會。她杏眼圓睜,指著劉瞻遠脆聲數落說:“你這人十分無禮!該罰!”
“是,是。”劉瞻遠膝行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雙手舉著奉給了沈明珠,“長公主大人大量,希望飲下此杯,不要記下我的過失。”
沈明珠伸手接了茶杯,卻看了看對面的唐箴。他正看了過來,他的表情有點值得玩味,只聽他說,“長公主,既然他已經認錯,就饒過他吧。”
沈明珠想了想,側過頭去,掀開面紗一角,將那杯茶水一飲而盡。
劉瞻遠站起身來,一臉陪著小心的笑意說:“長公主,那幅畫……”
“既然知道我們是誰,那幅畫自然快快給我們包起來,雙手奉上。”杏兒冷哼一聲,昂了頭,用眼睛斜看向劉瞻遠,一臉鄙夷。
杏兒比自己更快適應,很快進入角色,演出了公主丫鬟。沈明珠心中苦笑。
劉瞻遠苦了臉,小心翼翼地說:“公主呀,不是我們不從,只是我們店裡的規矩……”
“哼,規矩也都是人定的。”杏兒口快,將沈明珠方才求他時的話又如彈珠般說了出去。
而這時劉瞻遠則早就沒了氣勢,只苦苦哀求,哭慘說:“我們這西琳雅閣也是小買賣,雖然買賣的是珍寶,買進也要大筆開銷,我們這店面,這些人處處都是開銷。這畫我們掙不了多少錢,可要虧大了。”
“你們這還是小買賣?”沈明珠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