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叫住大可替她照顧紀言休,然後頭也不回地去找何川。
倒是紀言休看著葉夏的腿,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慢點走,別慌。”
明明剛剛才一同坐車回來的人, 葉夏愣是找了好幾圈才把他找到, 然後有些粗魯地拽著他的手就往紀言休那邊跑。
紀言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葉夏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大可急得團團轉, 想上去扶他卻又不敢。
被葉夏拖著的何川在看到紀言休的時候終於知道她這麼著急是怎麼回事了,他安撫地看了葉夏一眼, 然後上前蹲在紀言休旁邊。
“怎麼了?”何川見紀言休捂住上腹, 忙讓他躺平在地上,簡單給他檢查了下。
葉夏跪坐在紀言休的身側,見他難受得額頭上全是冷汗,眼眶又忍不住濕潤了。
紀言休放在身側的手抬起握住葉夏, 一點點把她握成拳的手撐開,然後包在自己手心裡:“別哭, 你哭了我會更疼的。”
葉夏微揚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淚眼朦朧地著看他:“那我不哭了。”
兩人說話間何川已經做完了檢查,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紀言休一眼, “左側第八肋骨骨折了,你之前沒感覺?”
“還好。”紀言休警告似地盯著何川, 示意他別當著葉夏的面口無遮攔。
“骨折?”葉夏的眼眶瞬間又紅了,他都骨折了剛剛還一聲不吭地揹著自己走了那麼一段路,葉夏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抱歉地垂著頭,“你剛剛不舒服怎麼不說?”
“不是你的問題。”紀言休說著給何川遞了個眼色。
何川嗤了聲,幫他安慰葉夏:“你放心吧言休這個不是很嚴重,你能去那邊幫忙叫個擔架來嗎?”
葉夏趕緊一瘸一拐地跑開去找人了,何川看著她的背影直搖頭:“自己做醫生的心裡沒有數嗎?我看你就可勁折騰自己吧!”
“我就是做醫生的所以我才知道沒有什麼問題,況且葉夏的腳是真的受傷了。”紀言休說得輕巧,臉上還掛著不在意的笑容。
何川自己也有喜歡的人,知道紀言休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那種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受罪的感覺。
沒再跟紀言休貧,何川問他:“你這傷是昨天翻車的時候弄的?憋到現在也是挺厲害。”
紀言休點頭:“肋骨骨折又不是什麼大事,應該是剛剛背夏夏的時候骨折斷端移位了。”
何川沒說話,紀言休看到葉夏已經和兩個人抬著擔架回來了,不放心地叮囑了他一句:“別和夏夏說那麼多。”
何川有些不耐煩揮手錶示自己知道了,等葉夏他們走近後一言不發地幫著把紀言休抬上了擔架。
因為有一些重傷的傷員在簡易搭建起來的救治點根本沒辦法處理,所以有專門的直升機會在安縣和k城之間往返運送傷員和物資,葉夏跟著紀言休搭一架運送物資的飛機回了k城。
紀言休被送進k城人民醫院,整個過程中葉夏都緊緊跟在擔架後面,紅著眼眶看著擔架上不停冒冷汗的人,路上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紀言休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接診的醫生給紀言休拍了x光,趁著他看片子的時候,葉夏終於問了第一句話:“醫生,他還好吧?”
醫生看了葉夏一眼,搖頭:“你是他家屬?他的情況不太好,骨折斷端傷到了一部分肺組織,需要進行開胸手術。”
葉夏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地步,她默了默,小聲答道:“我是她女朋友。”
“他之前是不是抬舉了什麼重物,從片子上來看肺組織的損傷是二次移位造成的。”醫生一邊說一邊指著片子示意葉夏看。
醫學方面的東西葉夏不懂,但是根據醫生的說法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她而不是紀言休。
葉夏聲音帶著哭腔:“他之前背過我。”
醫生了然:“你能通知到他家屬嗎?他需要盡快手術,必須家屬才能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簽字。”
葉夏吸了吸鼻子,努力把蓄滿了整個眼眶的眼淚壓回去:“我這就去。”
重逢後她沒有去過紀言休的家裡,唯一見過的親人也就是前兩天給她送起訴書的紀言承,想了想,她拿了紀言休的手機給他撥了個電話。
也許是那邊在忙,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而且是一道軟糯的童音:“小叔叔,是你嗎?”
葉夏愣了一瞬,忘記了回答,直到小女孩又叫了一聲“小叔叔”,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葉夏盡量放輕了聲音:“寶貝我不是你的小叔叔,你爸爸在嗎?可不可以幫阿姨把電話給你爸爸?”她猜想接電話的應該是那天跟在紀言承旁邊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