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緊緊握拳貼在身側,想要邁開步子追上去,又強行止住了動作,只是眼神死死地盯著荒木。
荒木仍然沒有回身,抬起手輕輕地擺動幾下,聲音透過牆壁反射在空曠的城堡中,“既然你選擇待在這裡,我就不多管閒事了,我還有我的旅程。”
佩羅娜看著那個高大的人影漸漸消失在城堡的迴廊,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終於還是沒忍住,滴落了出來。
她有些委屈地蹲在地上,心裡罵著那個壞傢伙,也不多問她一次,說走就走了。
太陽已經看不見,天色變得昏暗。哥特式的城堡中,平日裡那些各式各樣繪製著圖案的花窗玻璃是佩羅娜最喜歡的裝飾,因為每一塊玻璃都是一個故事,被光線投射在牆壁上顯得格外有趣。
而眼下,只剩下佩羅娜一個人的城堡裡,那些圖案彷彿隱藏著鬼怪,佩羅娜看著看著,就覺得那些線條彷彿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扭動著。
佩羅娜喜歡可愛的南瓜燈,喜歡可愛的小幽靈,喜歡可愛的小蝙蝠,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可愛的前提上。眼前的畫面很不可愛,這讓佩羅娜有些害怕。
庫瑪伊就在旁邊,她站起來走到庫瑪伊邊上,緊緊地靠著它。
七月末的夜晚,庫瑪伊的體溫是讓人感到溫暖的。佩羅娜帶著害怕和傷心的情緒,蜷縮在庫瑪伊的腹部度過了一個人的第一天。
清晨,陽光照射進來,城堡的迴廊變得明亮,佩羅娜被庫瑪伊的動作吵醒。她頭一次不是在自己的公主床上睡覺,渾身上下都感受到了痠痛。
而且她昨天晚上還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半夜哭了很久,現在眼睛還是通紅。
佩羅娜有點後悔,父親大人他們都不在了,或許荒木的出現就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可是她拒絕了,她覺得,要是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個城堡裡面。
城堡外面傳來了海鳥的叫聲,佩羅娜眨了眨眼睛,是活著的鳥,她現在渴望一切活著的東西。無論能不能與她交流,起碼能讓她感覺到一絲生氣。
她牽著庫瑪伊,腳步有些急促地朝大門處走去,一不小心在門口摔了一跤,雙手撲倒在地。
手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佩羅娜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卻看到了城堡外的臺階處,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裡,身邊圍繞著一群海鳥幾噶幾噶叫著。
佩羅娜吸了吸鼻子,她又想哭了,真是的,這兩天好容易哭出來。
“你怎麼還沒走?”佩羅娜的手掌擦破了皮,隱隱約約有著血絲流動,換做平時,她肯定會焦急地不得了,找人來處理傷口,可現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還留在這兒的荒木吸引。
荒木拍了拍手掌,身邊的海鳥全都振翅飛起,在頭頂盤旋了一陣之後向遠處飛走。這群傢伙好像是剛進入西海時遇見的海鳥,荒木用王都裡找到的麵包餵給了它們。
荒木轉過身來,看到佩羅娜的手掌正在滴血,眼角抽搐了一下,“天黑趕路不方便,現在天亮了,我馬上就走。怎麼?你這是後悔了?”
佩羅娜很想跟荒木說才沒有,我只是出來看看海鳥,可她知道,要是這樣做荒木不會再等一個晚上了,她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嗯,你帶我走吧,我也想跟你一起旅行。”
“天啟之珠。”
荒木不動聲色的施放了魔法,手掌間塞了一個小綠糰子靠近佩羅娜,蹲下去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讓天啟之珠進入佩羅娜的體內,“你確定?”
佩羅娜感覺沒那麼難受了,她露出笑臉,點了點頭,“我確定!”
一個小時後,荒木坐在佩羅娜房間裡的沙發上,揉了揉額頭。另一邊的佩羅娜還在清點著要帶著的衣服和玩具,邊上已經擺放著兩個被裝滿的箱子。
當事人荒木的感受就是後悔,很後悔,他能不能不帶佩羅娜離開了,這小鬼哪來的這麼多東西要帶。
“這是秋天出太陽的時候要穿的衣服,這是秋天晚上陪我睡覺的小貓,這是……”
佩羅娜一件一件地數著,庫瑪伊默默地從她身邊離開,走到了荒木身邊,抬頭看了他一眼,砰的一下砸到沙發中。
庫瑪伊原以為自己在佩羅娜的心中是最重要的,現在看來,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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