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素來不認同所謂的天選之子或者災厄之子的說法,這種命由天定而非人為的想法,很不討喜。
在荒木看來,如果人的一生都在出生那一刻起已經寫好,那何必在世上走一趟,被操控的玩偶罷了。
所以他在勸導佩羅娜的同時也帶上了自己的情緒,以至於年幼的佩羅娜幾乎沒有多少思考就被帶入了荒木的邏輯,並且否定了之前消極的想法。
“聽你這麼一說,這一切都只是恰好發生在我身邊,跟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佩羅娜眼睛瞪得溜圓,雙手激動地放在胸前,看著荒木問道。
誰會願意給周圍的人帶來不幸呢,佩羅娜也是個善良的孩子。只是以前她都把這樣的想法憋在心中,從來沒有對外人說起過,就連她的父親也不知道佩羅娜有著這樣的心理負擔。
荒木拍了一下庫瑪伊頭上的帽子,讓它老實點別亂動,很誠懇地對佩羅娜說道,“當然了,你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公主,跟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
說出這句話荒木的良心有些刺痛,到底得多麼平平無奇才能在這麼小的年紀吃下一顆價值不菲的惡魔果實。這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還得看運氣。
而且看佩羅娜之前使用能力時熟練的模樣,和她的臥室裡哥特風格的裝扮,她吃下果實的時間至少也是在一兩年以前了。
不知道是他父親出於某種原因給她吃下,還是偶然遇見因為無知而自己食用,關於這些,荒木都無從得知真相。
佩羅娜得到了荒木的再三肯定,情緒恢復了過來,她的靈體回到了身體,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到眼睛的酸澀和臉上黏糊糊的眼淚鼻涕,佩羅娜的小臉又是一垮,“你明明能好好說話,也很溫柔,為什麼剛才要那樣對我!”
佩羅娜想起了之前朝荒木撲過去後,荒木冷淡到嚇人的態度,好像還隱隱帶著一絲嫌棄。她還是個孩子,是個傷心透頂的孩子,荒木一點都不顧及她的情緒,佩羅娜有點記仇。
“要是庫瑪伊流著口水鼻涕往你身上撲,你躲不躲開?”荒木沒有正面回答佩羅娜的問題,而是讓她設身處地地想一想。
佩羅娜立馬堅決地搖頭,“我才不要,會弄髒我的衣服的。”
“嗚——”庫瑪伊聽懂了小主人的話,比起她說的話,連背上荒木的重量都有些微不足道了。
小熊低沉的嗚咽了一聲,四肢放棄了掙扎,靜靜地被荒木壓著,不再反抗。
佩羅娜意識到了什麼,臉龐立馬羞得通紅,她剛才的反應跟荒木一模一樣,但小孩子總是可以不講理的,佩羅娜看了庫瑪伊一眼,覺得自己打不過荒木,也沒空去拯救自己的寵物,她用最後的力氣喊了出來,“可是公主是不會髒的,公主的一切都是乾淨的!”
荒木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佩羅娜這話就像是某些人的臆想,就算仙女也是需要排洩的,嗯,魔法師可以不用。他為了破滅佩羅娜的幻想,伸出手在佩羅娜的鼻尖下方摸了一下,一臉嫌棄地將黏糊糊的鼻涕擦在了她的臉上。
“鼻涕也是乾淨的,對吧?”
老爹說過,要用魔法打敗魔法,荒木可是魔法師,最會使用魔法了。他把剛剛沾上了髒東西的手指背到身後,破碎成元素體後重新凝結,又變得乾乾淨淨。
可憐的佩羅娜就沒那麼容易了,她短暫的人生中,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像荒木這樣的,腦回路清奇的人。本想用蠻不講理佔住上風,沒想到被荒木一手移花接木,借力打力弄得暈頭轉向。
她伸出雙手虛放在臉前,想要擦乾淨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卻遲遲下不去手。她錯了,她不該挑戰荒木的底線,真的會有人跟小孩子較真的。
荒木搖了搖頭,從庫瑪伊身上站起來,這隻熊心累了,也沒有再試圖發起攻擊。荒木在身上扯了一塊衣角下來,他沒帶紙巾,反正衣服可以用魔法修復,偶爾充當一下其他用處也沒什麼問題。
按住佩羅娜的腦袋,仔仔細細地將她的臉擦乾淨,大概是用了些力氣,佩羅娜的臉都被擦得通紅。
不過荒木還是低估了佩羅娜的氣性,她等到荒木把自己的臉擦乾淨,鬆開手之後,張牙舞爪就朝荒木撲了過去,呲著白生生的牙齒,似乎是想要咬荒木一口。
“沒工夫再陪你鬧下去了,你自己選,一個人在島上待著,餓死渴死也沒人管,還是跟著我一起離開,多少能有個人陪你說說話。”
荒木伸出一隻手掌抵住佩羅娜的前額,她還沒長大的身體就這樣被限制在了三尺開外,任憑雙手轉的像風車,也沒辦法碰到荒木。
“哼,一個人就一個人,反正我也不用吃飯,本公主可是幽靈公主,不可能被餓死的。”
佩羅娜倔強地頂住荒木的手掌,就是不願意放棄,她倒是不經意間讓荒木知道了幽靈果實的一個特性。
“那就隨便你。”荒木突然鬆開手,佩羅娜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她不解地看向荒木,卻發現他直接朝著城堡的大門處走去,一點停留的想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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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羅娜也不知為何,心裡生出了一股恐懼,朝著荒木的背影喊道,“喂,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