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她這話氣得倒仰,原本說好唐士寧來了,就坐下商議,結果這廂竟然還嫌火氣不夠,添油加醋。
唐士寧果然更加來火,拿起桌上的茶盞猛地摔在地上,指著白定祥的鼻子道,“好,白定祥你好啊,看我去了禮部,就不把我擺在眼裡了,是也不是?想當年老子呼風喚雨的時候,你小子做我隨從都還不夠”
“老哥息怒。”白定祥只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但事情發展成這樣,已是回不了頭,“老哥你聽小弟一言,實在是咱們家不能辱沒了兒媳婦,這才想著兩家商量……”
“辱沒?你現在知道是辱沒了?你兒子本就不配我女兒”唐士寧唾沫橫飛,“要不是我瞎了眼睛同你白家結成親家,也不至於今兒落到這種地步你白定祥除了拍馬屁,除了怕死,除了做烏龜,還會什麼東西?你就是個廢物”
白定祥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眼睛直翻,恨不得一拳戳到唐士寧臉上去。
唐枚看時機差不多了,便道,“可容我同父親單獨說幾句話?”
李氏生怕局面一發不可收拾,忙與白定祥避開,只在心裡期望著這事能早早解決。
“你還有臉跟我說話?”唐士寧瞪著自家女兒,恨鐵不成鋼,“這門親事你當年死皮賴臉與你母親求來,今兒要被休了,我倒是聽聽,你還有什麼話要講”
唐枚嘻嘻一笑,上去抱住唐士寧的胳膊,“爹,我怎麼可能被休麼,就算他們家要休了我,可父親您英勇神武,威震八方,他們哪兒會有這樣的膽子?”
一番馬屁下來,唐士寧心裡舒服了些,冷哼一聲道,“他們是不敢所以你永遠都是白家的兒媳婦”
唐枚打了個冷戰,她可不想永遠是這個身份。
“父親啊,您當初遇到困境,白家一沒對您伸出援手,縮頭縮尾,百般推卻。二來在家中處處打擊我,恨不得把我休了,好與他們白家脫離關系。您說,這種卑鄙的人家,女兒真有必要還留在這裡麼?難道不是辱沒了咱們唐家?”
唐士寧早就對白家極為不滿了,他皺了皺眉道,“他們白家是不行,可你難道真想被休了不成?”
“父親,還有和離呢,或者我休了白振揚也一樣。父親您頂天立地,不畏強權,虎父無犬女,我豈能忍氣吞聲再做他們白家的兒媳婦?”
“好,好,虎父無犬女,說得好”唐士寧一陣大笑,“不過,自古女子不好休相公,不然我唐士寧的女兒就得當這第一人”
“哎,是可惜了,不然有父親的支援,女兒絕對不會手軟。如今之計,也只能和離。”唐枚循循善誘,“父親您有他們的罪證在手裡,諒他們也不敢不同意,女兒的嫁妝都要如數拿回來才行。”
“我那密信就只夠換你那些嫁妝?”唐士寧瞪起眼睛。
“父親,您那密信如今又有何用?真要拿出來把白定祥送入牢房,恐怕您自己也脫不了幹系啊還不如換些實用的不是?”
“說的倒也是,不過……”唐士寧皺起眉頭,“誰知道顧逢年那王八蛋會不會又使出什麼奸計來,我手裡有樣東西總好過沒有。白定祥那老烏龜雖然怕死,可也並不是一無用處,將來指不定可以派上用場。”他說罷又抬眼看看唐枚,“哎,你要是和離了,誰又會要你”
這什麼眼神?看扁她沒人要?她好歹也是個姿容不錯的美人啊唐枚真要被他氣死了,眼見就快要說服,誰料半途他又改了主意,又是為了他的官位官位,官位,真是比她女兒的幸福要重要得多唐枚都要罵髒話了,她深呼吸了幾下,“父親,那您覺得女兒該當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委曲求全,還做他們白家的兒媳婦麼?他們可是一心想休了女兒啊”
唐士寧的官位能保住,這個女兒也是有功勞的,他不由得也猶豫起來,“若是有別的保障,還要他白家做什麼白定祥那窩囊廢,我也不屑與他做親家”
唐枚聽得此話,長嘆一聲,“父親,您幾十年官場生涯,莫非真要一封密信才能保全自己?當真要為了這個保障,讓女兒在白家任人欺淩?”
不等唐士寧回應,她襝衽一禮,悲切道,“也罷,女兒亦不想連累父親,父親今日能為女兒出頭,痛打公公一頓,女兒已經知足。這罪證請父親好好收藏,將來或有一日可以解救父親於水火之中。女兒不孝,在白家以無立足之地,以後也就當只縮頭烏龜罷了”
她是烏龜,唐士寧便是大烏龜了。
“誰讓你當烏龜了”唐士寧果然大怒,“老子還不用靠這密信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