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揚冷哼一聲,站起來就要走。
“我還有事問你,別急著走。”唐枚有些惱火,對面的人雖說也有二十歲了,可實在很不成熟,只要談到他們兩家的話題,總不是不夠冷靜,她都懷疑二人之間的協議到底能不能辦成。唐士寧那邊她總會有辦法的,可白振揚……要爽利的和離的話,他能說服他父母麼?別到最後還是要她出頭去商談!
“愣著幹什麼,還不說?”白振揚雙手負在身後。
“京察的事,我覺得父親並不怎麼擔心,他只是怕顧逢年利用所謂的京察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她語氣平穩,不慍不火,白振揚不知怎的忽然很討厭她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冷冷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知道?”
他居然不好好合作,唐枚忍住漸漸冒上來的怒氣,繼續道,“你好歹也是吏部主事,京察與你們這個部門不無關聯,官員的功過都是你們記錄造冊,都是你們記檔的,難道沒有一點風聲?”
這個分析合情合理,白振揚往前走了幾步,扔下一句話,“將要負責京察的都是顧大人的親信。”
親信?那不是真有私心在裡面?唐枚心裡一沉。
劉媽媽是過了半個時辰才回來的,把門關上後,小聲道,“老奴去問過了,夫人把庫房一些貴重的藥材全找了出來是要送去張家。”
給張家送藥材?賄賂還是討好?而且,為什麼偏偏是送藥材?
“聽說張四小姐病重了,雖然落水那日還好好的,可夫人送去張家的時候,張四小姐就暈了過去。”
這種事情居然也探聽得到,唐枚笑道,“媽媽是問誰得知的?”
“阮六娘子。”劉媽媽得意的道,“她手賤的很,就愛賭錢,要不是我常常接濟,早被她那壞脾氣的男人知曉,狠狠揍了。”又嘆一聲,“可惜了飛綠,攤上這樣一對父母,阮六娘子嘴巴不得靠,就靠那些訊息謀銀錢,早晚得出事。”
飛綠是李氏跟前的丫環,唐枚叫紅玉拿了一錠銀子出來,“媽媽耳目靈通,這銀子拿去,好好利用下。”
劉媽媽笑了,“我夠用呢,無兒無女的,得些月錢也花不光。”雖是豁達,可聽起來仍是有些悽涼之感。
唐枚不清楚她為何會一直獨身,只把銀子放她手裡,“媽媽要是不收的話,我過意不去,哪怕不用,就當幫我存著也行。”
劉媽媽想到她以前的大手大腳,想了想便收下了。
卻說李氏那裡,白定祥今兒又沒有看到大姨娘,便跟李氏說道,“你也關了她幾日了,靜曼也是想為家裡好……”
“為家裡好?”李氏用力按住椅子柄,“以為壞了人家名聲,就好抬進門麼?”她越想越是惱怒,大姨娘一向規規矩矩,從不自作主張,這次竟然膽子那麼大,居然想設計擺弄自己的兒子!她撥出一口氣,“張四小姐沒有在咱們家吐那口血,那是咱們運氣好,不然你我負擔得了麼?”
“張夫人都說了,是張四小姐本身身體不好,哪兒關咱們的事?藥材送去了,也盡了心意,這事就此作罷。”
李氏不知他會如此袒護大姨娘,“張夫人是明事理,面子上這麼說,自家女兒出了這種事,哪個會不在意?老爺如今是真想跟張家脫了幹系不成?還是想一直受他們唐家的挾制!”
白定祥面色尷尬,“靜曼以前是幫了大忙的,如今家裡雖不大好了,但也總不能不念舊情罷?再說,丹雲是她所出,你也很疼愛的。”
不就是在惦念大姨娘家裡最後那點錢!偏說的如此重情重義,李氏暗地裡很反感白定祥的虛偽,她說道,“老爺替她說那麼多好話,妾身也不管了,只望她以後別再做出這種事。”
“還是夫人大度。”白定祥伸手攬住李氏的肩膀,湊上嘴去,“我是有福氣才討得了你這樣的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