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枚才發現自己不注意就把名字叫了出來,自嘲道,“實在是氣急了,母親跟媽媽都叫我忍,當著他的面又不好怎麼樣。”
劉媽媽心裡一酸,拍拍她的手,“真是難為夫人了,夫人剛才做得很好,有太太這般的胸襟了,還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長久的婚姻就是將錯就錯麼?她不由得想起這句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也許改成自欺欺人更加合適,但可惜,她偏偏是活的很清醒的一個人。
不然在出意外之前,恐怕早就跟旁人眼裡,那個極為“優秀”的男人順利結婚,相夫教子了!
劉媽媽忽然神情頗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媽媽想到了什麼?”
“夫人你,不記得了嗎?”劉媽媽欲言又止,“那件事……”
“哪件事?”唐枚急忙問。
“金枝。”
金枝是誰?唐枚不知道,可看劉媽媽的神情,她似乎不應該再問,便靜默下來,好讓劉媽媽繼續說下去。
劉媽媽嘆口氣,“夫人那時候是急躁了些,都沒有抓到什麼錯處就……金枝是服侍了少爺七年的,被傷成這樣,少爺難免會生氣。”
是因為傷害了他的貼身丫環不成?
聽劉媽媽的口氣,好似傷的還不輕,唐枚忍不住伸手捏起眉心來,真不知道以前的唐枚是如何想的……
她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
明明是自個兒選的相公,明明是想得到他的心,結果都做了些什麼?
“夫人也不要懊惱了,夫人傷了金枝,春梅如今也還清了,怎麼都算兩清的事,老奴就不信他還有臉再提!”
這是兩碼事,她犯下的錯,春梅如何能還得清?在白振揚心裡恐怕是恨她恨到了極致,所以才會做下那樣的事情。
所以她提到春梅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立即承認,並且主動說出納妾,為的就是品嘗她的痛苦與暴怒!
這是多麼扭曲的一對夫妻啊!
唐枚拿起桌上的茶水幾口飲光,又猛地頓下來,這令人頭痛的爛攤子怎麼就砸到了她的頭上?
晚上各自躺在一邊,唐枚睡不著了。
白振揚那樣恨她,下毒的事會不會就是他做的?
但很快,這個猜測又被她否決掉,白振揚雖然厭恨她,可是這種厭恨卻是赤裸裸的,如同利劍一般,毫不掩飾。他每次的情緒都那樣分明,讓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那麼,這一定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不過毫無疑問,他心理已經十分的不正常,假如繼續這麼下去,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又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金枝的那件事顯然是把他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真是可憐又可恨!
唐枚又想到白振揚剛才回來叫她伺候脫衣的事情,這是一個轉變,但也有可能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一個人突然改變了原本的處事方式,隨之而來的也許會是很多的意想不到。
唐枚猛地坐了起來。
帳幔裡,光線昏暗,她側面的臉孔顯得有些模糊,白振揚定定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唐枚微微俯下身子,側頭往白振揚那裡看,兩人目光撞到一起,她舒了一口氣道,“正好,我有話跟你說。”
她直覺,此時此刻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她現在還能猜到白振揚的心思,知道他痛恨這樁婚姻,可是反抗不了父母。可假若錯過了這個時機,也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也許白振揚真的會轉變了想法,那麼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變數。
白振揚眉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