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
傍晚時分,白振揚剛入大門,就被候著的小廝帶去了李氏那裡。
白振揚昨天藉著酒勁跑去跟他父母講要納妾,要休妻,等到酒氣一過,再次面對李氏的時候,他卻說不出來了。
看著兒子憔悴的臉,李氏心裡頭也不好過,這樁姻緣從一開始就錯了,她當初就不該順著白定祥的心意,把兒子的幸福給毀了!
若是那會兒當機立斷,跟張家定下親的話,就算被老爺苛責兩句又如何?照現在的形勢看,她那時候的眼光才是對的,張家甚至比她預想的還要好,那一貫低眉順眼的張二小姐如今居然成了國舅爺的兒媳婦!
白定祥雖然嘴巴裡不說,內裡肯定腸子都悔青了,所以一聽到張家,臉色就不好看。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還喝那麼多,這醒酒茶你喝下去。”
白振揚訥訥道,“早就好了。”
“我看你還不夠清醒!”李氏神色嚴肅。
白振揚只好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昨天的話你要是敢再說出來,老爺要家法伺候我一定不攔著。”李氏厲聲道,“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枚兒是你妻子,再怎麼樣這都是事實,你就算多討十個八個,或者一百個妾,那也改變不了!”
這話極其尖銳,白振揚臉色立時變了。
看到他絕望的表情,李氏聲音又軟下來,“你也不要怪你父親,他現在是不得已,你作為咱們唯一的兒子,這擔子是卸下不來的。別的我也不想管著你,你愛收集那些畫兒也好,愛出去狩獵也好,能讓你自個兒高興的,都行,可是這樁婚事,動不得。”她長籲一口氣,“至少你現在得忍著,官場上的事你不是不懂,我說這些話你總會明白。”
李氏難得跟他如此剖心剖肺,白振揚一時聽得愣住,好一會兒才道,“孃的意思是,爹他……”
“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你爹糊塗的時候不少,好些話也不跟我說。這樁婚事當年我也不喜歡,可又能怎麼辦呢?你也要體諒為娘啊!”李氏說著抹起了眼睛。
一聽到李氏難過,白振揚立刻慌了,趕緊道,“娘,兒子知錯了,以後這事絕不會再提。”
李氏抽泣了兩聲,“你是越來越不把為娘放在眼裡,昨兒說好去接丹雲的,結果還是沒有去。”
“這……”白振揚擰起眉,找藉口道,“丹雲又不是不認識路,衙門裡正好又忙,兒子才沒有去的。”
李氏瞧著他道,“我知道你還在介懷那件事,可是咱們兩家向來交好,就算做不成親家,也斷不至於就不來往了。你大大方方的,別人未必就扭捏,還像以前不就好了?”
“兒子是怕別人說閑話。”白振揚垂著頭看著地面。
“張家現在今非昔比,說些閑話能影響到什麼?再說,張四小姐主動請了丹雲去的,可見他們家都沒有往心裡頭去。”
白振揚無話可說,“如此說來,是兒子想多了。”
李氏這才滿意,最後又提醒道,“春梅既然已經被兒媳婦送去了唐家,你提都不要再提,可記好了!”
白振揚咬著牙,艱難的點了點頭。
看他離去後,周媽媽心疼的嘆口氣,“少爺也不容易。”
兒媳婦這樣的性子,誰跟她過都不容易,李氏恨恨扯了下手裡的帕子,但兩家結親早已成事實,如今也只能伺機而動。
見到白振揚走進屋,唐枚打量他的臉色。
看起來有些疲倦,不過還算平靜,再也沒有昨日那種可怕的表情了。
劉媽媽上來問,“少爺可用過飯了?”
白振揚吸了口氣,壓抑住要出去的沖動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