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見張氏雖然生病,但精神看著還不錯,當下就放心了,笑著道,“夫人這回可猜錯了,少夫人一點也沒有跟少爺吵架呢。”
“哦?”張氏詫異的看著唐枚。
“娘,我想通了,吵架沒什麼意思,以後再也不吵了。”唐枚笑了笑,“也省得娘擔心麼。”
這樣的話第一次從她口裡說出來,張氏怔了怔,剎那間覺得自己的女兒好似有哪裡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過了會兒才笑著點點頭,“好,乖孩子,你可要記住了,以後別再叫你婆婆難做。女婿哪兒做的不好,你跟他心平氣和的講,我早跟你說過了,他是吃軟不吃硬,你啊,老是不聽。”
她沒有像劉媽媽那樣相信自己真的改過,大概只是把這句話當玩笑話,唐枚看出來了,但也並沒有在意。她為人子女也做了幾十年,明白天下的父母多數都把自己的孩子永遠都當成孩子,除非你真的做出了不一般的事情,到那時候他們才會真正的意識到你已經長大了。
“娘,爹不在家嗎?”今日白振揚既然休息,那麼她父親應該也不用去衙門。
張氏沒答話,秦媽媽不等她下令,就叫屋裡頭伺候的幾個丫環都退了出去,包括跟著唐枚過來的紅玉跟綠翠。
看樣子是要跟她說些體己話了,唐枚回來就是想了解自家的情況,想聽聽她父母對白家的看法,張氏此舉正是合了她心意。
她輕聲道,“娘,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張氏捏了下眉心,本來這件事是應該跟女兒講的,可唐枚這樣的性子藏不住事,知道了反而不好,便說道,“你爹跟幾個同袍有事商談,一大清早就走了。”
唐枚看她不想說實話,想起在白家的時候也沒有見到白定祥,因而說道,“公公也不在家呢。”
張氏眼皮子一跳,喉嚨突然就發癢了,猛地咳嗽起來。
秦媽媽忙從一個抽屜裡找了一個白玉瓶出來,往手心倒了幾顆黑褐色的藥丸,遞到張氏的手裡。
張氏吃了藥丸,立時就止住了咳嗽。
唐枚鬆了口氣,又覺得這種藥丸很神奇,就跟那些噴霧器一樣,能很快止住氣喘,看來那位畢大夫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娘,你少講些話罷。”她順了順張氏的後背。
張氏擺擺手,“無妨,你難得回來一趟,我有好些話要說呢。”又仔細看著她,“你最近真沒跟女婿吵架?”
“最近是指多久啊?”唐枚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我這幾日真的沒有吵。”
算起來,自上任首輔王尚削職回籍後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裡,唐士寧像吃了炮仗似的暴躁不安,家裡僕人沒少被他責打責罵,如今下人一個個都怕極了,大氣都不敢出,見到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一般的驚恐。
他這般一反常態,張氏自然是知道緣由的。
唐士寧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有一半原因是因為得到王尚的重用,如今王尚被削職,而其政敵顧逢年卻坐上了首輔的位置,唐士寧如何能安心得下來?
這半個月,乃至以後的歲月都將會變得難熬無比。
而唐枚在白家的處境也註定會有變化,所以張氏才想問這個女兒,其實就算她今日不來,張氏也準備去看一看她了。
可聽到唐枚說沒吵,又看到她面上輕松的表情,張氏不由疑惑,莫非白家還真沒有為難於她?
“是沒吵,少夫人前些時間得了風寒,昏昏沉沉的,哪兒跟少爺吵得起來?”劉媽媽怕張氏擔心,幫腔的說道,“這幾日身體好了,少夫人想著太太,便跟夫人說要過來,夫人立刻就同意了,本來還想叫少爺陪著一起來的,少夫人說少爺難得休息,就沒有叫他來,少夫人現在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