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枚這時也到了,進來給李氏行了晚輩禮,然後安靜的立在白振揚的旁邊。
眼前的兒媳婦規規矩矩,眼角眉梢全沒有一絲煞氣,見到她看過來,竟還微微笑了笑,十分的溫順謙和。
李氏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要是平時,早就上來告狀撒潑了,哪兒會那麼平靜?她端起手邊的茶盞,笑道,“身子才好,這些天就不要來請安了,多多休息,元初,你今日休沐,正好也陪著媳婦兒,別出去了。”
白振揚咬著牙,可他從來不在旁人面前忤逆父母,也只得點頭答應。
可唐枚卻道,“娘,我今兒想回一趟孃家。”
李氏手頓了頓,唐枚的聲音好似也變了,原來她柔柔弱弱說話時,是那樣動聽的,她不禁又打量唐枚一眼。
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個未來媳婦,她就十分不滿意,倒不是因為她長得不美,而是那眼角眉梢的傲氣,一看就是被家裡寵著長大的,奈何白定祥非要結這門親,為了丈夫的官途,她也只得同意。
結果娶進來,果然就是如此,跟自己兒子像是八字相剋,三天兩頭的打鬧,那傲氣都變成了煞氣,每次來見她,總有說不完的壞話。
當然,都是關於白振揚的。
可現在的眉眼卻變得溫婉,望過來的眼神平平靜靜,在等待她準許。
“也好,不過這幾日寒意重,你出門的話要多加註意,別又凍著了,親家夫人可要心疼呢。”李氏又叫周媽媽進來,叫她拿些禮物給唐枚帶回去,那是對親家老爺夫人的一點心意。
唐枚感激的謝了。
“振揚,你陪枚兒一起去。”李氏又說了一句。
白振揚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用了,娘,他好不容易休息一日,我還是自己回去好了。”她把控著自己的語氣,顯得有些冷淡。
李氏只當她是在生白振揚的氣,只這種方式倒是少見,便也沒有勉強。萬一白振揚真的去了,唐枚指不定就在孃家控訴他,誰知道會不會又起口角,鬧得難看。
又說了幾句閑話,因為她要回孃家,李氏就讓她早些回去準備準備。
白振揚愣愣的看著唐枚的背影,一時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唐枚居然沒有告狀,沒有在他母親面前說一句壞話,沒有要他陪著回孃家。
她這是魔障了嗎?
李氏把手裡茶盞猛地頓在桌面上,教訓起自己的兒子,“你也給我好好反省反省!別成日的待在若柳那兒,這寵妾的名聲傳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白振揚見她是真生氣,也不敢頂嘴,低著頭挨訓。
唐枚對回孃家的事情不清楚,只吩咐劉媽媽去辦理,該帶什麼都帶上,聽到轎子已經備好,她沒做耽擱,裹了一件白狐皮的大氅就出門了。
因為記憶太模糊,她想在這個時空好好的生活下來,就必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誰,知道任何有關於她個人乃至整個家族的資訊。
唐府與白府隔了三條街,位於西塘衚衕,唐士寧現任工部右侍郎,因唐家鹽商出身,家資雄厚,唐士寧當了京官之後,唐家舉家從揚州搬遷到京城,置辦了這處佔地約十八畝地的大宅子。
轎子到了垂花門口,劉媽媽扶唐枚下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庭院角落裡的兩棵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