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枚聽完,手指輕敲了兩下桌面,只是風寒,竟然就丟了性命麼?她又問,“我昏昏沉沉的,那會兒大夫沒說為什麼病情會加重?”
“大夫也不清楚。”劉媽媽有些氣憤,兩道烏黑的眉毛豎起來,“真是個庸醫,連個風寒都治不好!虧得夫人以前還給他那麼多賞錢!”說罷瞪起唐枚來,“我早說了,那小子不過就是嘴巴甜一些,哪兒有什麼真功夫?夫人這下該相信了罷?”
劉媽媽真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唐枚笑了笑,“媽媽說的是。”
“啊……”劉媽媽呆住了,她剛才一時火大教訓了少夫人,少夫人居然還笑眯眯的,她很不適應,“少夫人,你,你……”
唐枚是個什麼蠻狠性子,她比誰都清楚,從小帶大的人,今兒卻變了。
“我想通了,還是要聽媽媽的,只要媽媽說得有理,都得聽。您看,這大夫不就是一個例子,要是早聽媽媽的,換個好大夫,可能我的病早就好了。”
劉媽媽的嘴巴大張,能放得下一個雞蛋,身後的紅玉綠翠也面面相覷,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媽媽還是希望我跟以前一樣?”
“不,不,不不……這樣好,這樣好,夫人想通就好。”劉媽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疊聲的道,“太太要聽到了不知道多高興,夫人總算懂事了。”說著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感動的哭起來。
唐枚這下確信了,自己以前只怕真是個令人頭疼的角色。
“時辰不早了,少夫人該去給夫人請安了。”劉媽媽提醒她。
昨日下午大夫來請脈,白家的人都知道她病好了,白夫人也曾來看過她,所以並不是第一次見面,唐枚便也沒有之前緊張。
清心閣裡,白夫人李氏正聽周媽媽說話,白振揚早上是從金姨娘房裡出來的,早飯也是在那兒用的。
“不過少夫人奇怪的緊,竟一句都沒有罵少爺。”周媽媽本來猜測定然會鬧得天翻地覆,就算不動手,物什都要摔碎幾只,結果卻是風平浪靜。
李氏眉頭挑了起來,想起昨日看到的唐枚,她低垂著頭,不若往日裡的傲氣樣子。
大丫環燕萍進來通報,“夫人,少爺來了。”
周媽媽退了下去。
門簾挑開,白振揚走進來,再也不是冷冰冰的表情,帶著孩子般的微笑,行了禮就倚在李氏身邊。
“你這孩子,枚兒身體好了,你怎麼也不多陪陪他,她可是你的正室夫人!”
自唐枚嫁進來之後,兩人就從來沒有對過眼,成日的吵架,他早就厭煩厭透了,那女人心眼小,又喜歡撒潑,多看一眼都難受,他委屈道,“我實在受不了她了,娘,為什麼就不能休了她呢?”他情緒激動起來,吼道,“他們唐家如今泥菩薩過江,我就不信敢上門來鬧!”
“你給我住嘴!”李氏聲音裡帶著威壓,“你這話斷不可亂說,被你爹聽到了,可不得了!”
白振揚立時又變得很沮喪,就因為父親,他才娶了唐枚這個妻子,只要父親一天不鬆口,他就要一直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