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水沫眼中掠過驚異之力,沉沉眸色中落著銳利的鋒芒。付府浩大,他一人獨身在後院裡,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眼見不知從何而來的十幾個禁軍團團包圍了他。
雖是在他們一言一行中知道爹做了弒君的滔天罪行,可是在心底他卻從不敢信。
隔著禁軍的身圍,他瞧得清晰,進來的人就是之前跟在爹身後學著本事的馮才,也是他親切所稱的馮叔。
“馮叔,你難道也信爹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嗎?”
付水沫心中秉持著最後一道希望,馮才可是與他日日相熟的人,平日裡會討些小玩意兒贈予他,陪他玩耍,請教過武學的問題。
這樣一個與他們付家交好的長輩怎麼會冷血無情說出剛剛那番話。
“還愣著幹什麼?!留著活口給陛下添堵嗎?”馮才並未接應,反而眼底起了冰刃殺意衝著那群畏縮的禁軍吼道。
他那雙平時彎成月牙的雙眸,此刻卻冷冷冰冰絲毫不會捎著一絲人情味。
見著禁軍都無人敢上去,馮才一手出鞘劍意,一身朝著付水沫的方向襲去。
付水沫愣住了,這可是平時他所信任所敬愛的馮叔,卻在人情世故盡散的眨眼一瞬間流露出了本色。
捎帶的微風吹拂在他的臉上點綴著微涼,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如緊繃一般,滿心悲痛看盡人意,怒而不語。
手中的劍握得更加有力,他不信,一夜之間彷彿一切都恍如雲煙。
猝變之間,付水沫似乎醒了一般,手持那柄利劍朝著馮才回擊而去,劍影相爭聲如寒江暴雨傾臨屋落。
付水沫鬆弛有度的激盪劍氣絲毫不輸於付敬祥的風采。寒芒交鳴中,兩人竟有些不分上下。
可是馮才哪裡是省油的主,他的一手勢令下,禁軍們紛紛趁著付水沫無暇顧及之力上前襲來。
只是奇怪的是,他們正欲發力卻被陣陣看不見的力量擊退下去。
“你這毛孩,果然如傳聞所說,會用妖術。”馮才抵擋劍意之時,側目相望到禁軍殘退而下的樣子,不禁嘲諷道。
“我剛剛敬你一聲才叫你叔,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顧念舊情。”只有付水沫知道,當他在與馮才針鋒相決時,是張熾烈一人替他擋下了所有。
有師父在,他毫無後顧之憂。
“承帝令除賊子,你要怪只能怪你爹一時糊塗。”
馮才環顧了四周,冷聲笑道:“看來也只有我替你送行了,你爹的那些好副手大概早就落荒而逃了。”
付水沫瞄了眼張熾烈的方向,眼底生寒,隨手一挑力將馮才抵擋之劍一瞬打回。
“你錯了,今日該是我給你這個小人送行…”
他半空旋落而踢想將馮才一擊撂倒,又伸出銀劍向他刺去。那強橫的力道讓馮才有些力不從心,沒想到眼前的毛頭小子進步如此大,就連招式都如此老練。
馮才自是心有不甘,明明一夜就可斬斷付府所有,卻在付水沫這裡出了岔子。
突然“嗖”的一聲,從馮才與付水沫相擊之時一力穿過。
不偏不倚間,不知從何而來的這柄利箭從旁射入,恰好中了付水沫的腹部。
付水沫捂著傷口回退了好幾步,傷口驂驂而流的鮮血浸溼了那塊衣襟,他雖見不清那射箭之人的模樣,但是能從風口撫摸出那人的方向。
應是一箭術高超之人,能躲在這麼遠的地方將箭正中他腹部。
馮才聞見也忍不住回頭,卻見到對面屋簷側旁有一黑影一閃而過。
張熾烈正與接連而上的各路禁軍糾纏卻見到付水沫突然身中一箭,卻絲毫未能感覺到有箭飛過,急忙撤到付水沫身邊,著急問道:“小水!感覺怎麼樣!”
付水沫摸著這突如其來的傷口,只是鮮血卻滲透著點點黑染,傷痛之感卻無暇所觸,他自覺腦中已是昏沉,有些支不住身子。
“師父…我…有些看不清…”
張熾烈抽手把脈,心中黯然一驚,箭上有毒。他心中深愧,不禁有些自責,都怪自己太過於專注抵擋禁軍的突圍卻大意地漏了周圍隨時湧動有危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