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水沫此時還稍些虛弱,並未緩足勁兒來。
之前所歷之事始終顯在眼前不能抹去,他清晰地記著在今夜,獨自回了屋內靜候大人佳音。雖自己不能同去,但心中始終掛念著亥時那場婚事。
這時,屋外循著一陣敲門聲,他覺著奇怪,這個點兒怎還會有人找他。
問話間聽出等在屋外的正是秦筍兒,他小聲地說著自己因思念小旬姐姐夜不能寐,悄悄躲開了爹孃想同付水沫解解思緒。
這幾日,秦筍兒愛姐思姐之心,付水沫盡收眼底,也體諒他小小年紀就遭此變故,所以立即開了門想安慰可憐的小孩。但開門後,見到的不止是面色冷漠的秦筍兒,還有巫神、村長和秦家兩口環環將他圍住。
他吃驚地看著這一切,不敢置信地問:“你們這是.....”
但話還未說盡,手拿捆繩的村長先撲了上去,想牢牢將他捆住,卻被付水沫瞬間閃開反身給了村長一擊,將他一腳踢在了牆角。
從小在武道中成長的付水沫深學了付將軍一襲本領,對付這些凡人是區區小事,但他對於眼前擁有離魄境界的巫神卻毫無底氣,便退至一旁,想趁著他們不注意往黑夜中逃走。
“你這小女,竟會武功!”村長見自己被一股強勁之力踢開,還身從一柔弱女子,覺著顏面掃地,甚是狼狽。
付水沫並未注意村長的言辭,而是轉身想往另一邊的無人方向跑開,但身後一股魂力牽制住他將他生生往回拉。原來是巫神覺察到了他的舉動,暗暗下手把他拉回了屋內。
巫神正欲再次下手擊暈他,卻被一陣魂波擋住。
“這是..”
巫神並未在付水沫身上覺察出一絲魂力之息,突然湧在他周身的這層應是那張熾烈所留。
他與河神早已知道張行就是張熾烈,從他第一次施力之時透出的這獨一無二的煞氣之息就覺察出了異樣。
不過卻始終不明白天地間獨自遊活的張熾烈為何身邊會有一名凡人女子相隨,也許是坊間密事的那些不可說之事。
河神對於張熾烈的境界還是有所顧慮,故而讓巫神和村長作了一場李家大戲,引開張熾烈把注意力放在了李家。
為了在今夜得到他身邊這平凡女子的精魄,特地將他引到李家入了那迷陣,雖然不能傷他半毫也會牢牢困住他好一陣子了。
付水沫見著巫神停下了手,應是張熾烈留在令牌上的保護咒起了作用。但這庇護只是一時,若巫神一直施壓,這護咒不知還可否抵擋得住。
他想著,便在令牌上稍稍下了留痕術,這也是小宅當年所教他的唯一法咒。小宅為了能讓冥界判官找到他,在令牌上施了留痕術,果真大人尋著便找到了他。以前能找到如今也能,他信自己也信大人。
巫神一試再試終於將這護咒擊破,而付水沫也感受到了魂波的消散將令牌悄悄鬆開,扔到了身後遠處。見護著付水沫的一層已經散去,巫神從村長手上扯了繩子將付水沫緊緊地捆住。
“你們這幫惡徒,今晚是要做什麼!”
付水沫看著眼前熟悉卻也陌生的他們,並未聚集體內的魂力,而是想等落水後在巫神感應不到的河水深處凝聚自救。
“水沫姐姐,你今晚就妥協吧,只要你嫁給了河神,我姐姐就有伴了。”秦筍兒站得遠遠地卻格外冷靜地說出這番話。
“秦筍兒!你!”付水沫疲力地覺著這小孩不甚心寒,這幾日對他可算是真情實意卻換來他這樣的對待,但抬眼怒恨地看著秦筍兒時,只見他冷靜的笑著,彷彿失去了孩童的稚氣。
“秦家,你們不怕遭報應嗎?”
“姑娘,我們也是所迫,若你乖乖跟著巫神大人走,你也能走的體面些。”秦義山在一旁雖面露難色,但還是勸說著。
巫神輕輕鬆鬆就將他拖出了屋外,村長將一團棉布塞進了他的嘴裡,防著他大喊大叫,驚動了安睡的村民。他們一行人點著火把,故意繞開了李家,從小路而徑行至到江陵河畔。
在山坡高處,巫神開始照常晃著鈴鐺做著法事,村長和秦家一口跟著巫神唸誦著經文,諂奉著河神。他們入魔一樣的朝拜著這惡魔,頌著人性裡的無知和貪婪。
“有多少個姑娘,因為你們的自私和冷漠在此地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包括你們的女兒秦小旬。”付水沫迎著河風,聽著巫神這荒謬的唸誦,只覺得可笑,“你們真是枉為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