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從沒有和她過新年的父母,第一次陪她吃年夜飯,是告訴她,她將要有個弟弟或妹妹了。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會有人分享她的愛,甚至可以替代。
燭光明晃晃的,安清影看著向來嚴肅的安恩詢,此刻正俯身貼在謝頌錦的小腹前,眼裡含笑地在跟她肚子裡的弟弟妹妹說話。
謝頌錦嬌嗔地笑了他幾句,兩個人好像說著悄悄話。
那是安清影從來沒見過的和睦的樣子。
她突然覺得,在這個桌上,自己是個多餘的人。
她垂下眸想專心吃飯,卻忽然不知道該夾哪個菜,連放下的時候,也感覺無處安放。
可怕,這種念頭一旦滋生起,就像漣漪般在心頭盪漾開來,思緒擴張蔓延。
她竟在這時忽然極度羨慕起謝忘來。
一直到了大年十五,安清影依舊沒有等來她的蛋糕。
二月開學際,她又病了,時常頭痛。謝頌錦只好替她轉了學安排到了國外。
謝頌錦每天都在做胎教,安恩詢每天都在公司忙,於是她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
中度抑鬱症,這是醫生最終給出的檢查報告。
安清影很多次想給他們看,可是每每見他們忙碌的模樣,卻總緘默了口。她將那個報告單藏了起來,面不改色向他們撒了謊,“就是單純的頭疼而已,沒事。”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又頭疼的失眠了,空虛將她包圍,失落感在黑暗中下墜。
她驀地想起來記憶中那張冷漠的臉,直至良久,才輕笑著自言自語了句“我原以為,兩個孤獨的人在一起,就不會那麼孤獨了。”
她低下頭,將臉埋在了自己的膝蓋間,聲音逐漸變得哽咽,“可我後來才發現,原來誰都可以取代我。”
小時候,謝頌錦就教她要做個好孩子,懂得為人著想,善解人意。
她一直記得。
安恩詢和謝頌錦很忙,經常開會,經常加班,一天到晚都忙。
他們總是滿足她物質層面所缺失的各種東西,卻吝嗇地給予她身為父母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