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直來直去雷厲風行的脾性,心想著既然出征的將帥選定了,那兵部的事宜也該緊著準備,因此也沒多想,隨即道:“太子殿下是帥才,拿的主意一定沒錯,此事既然定了下來,老夫這就回兵部擬諮文。”說著再拱手與朱南羨柳朝明各行了一個禮,退出堂外,看了仍跪在門檻外的羅松堂一眼,分外體己地將門為太子殿下帶上了。
梔子堂內於是只餘下朱南羨與柳朝明兩人。
柳朝明因要等著蘇晉的彙總的奏本謄錄一份,是以不能走。
朱南羨因要等著蘇晉將奏本與案宗拿出來,因此也不能走。
兩人於是這麼一起負手沉默地立著,誰也沒開尊口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二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張了張口正要同時出聲,忽聞殿外有人叩門。
來人是朱南羨的護衛秦桑,他道:“殿下,延合宮那裡像是出事了。”
延合宮的主位正是身懷朱沢微之子的淇妃。
朱南羨一聽這話便道:“進來說。”
“是。”秦桑推門進屋,又將門掩上,看到柳朝明也在,抬目向朱南羨請示。
當初朱沢微派探子去蜀中打探蘇晉身世,那探子的蹤跡就是柳朝明告訴他的,而今他也用淇妃的事來對付朱沢微,自也不用瞞著柳朝明。
朱南羨道:“無妨。”
“是。”秦桑拱了拱手,“方才淇妃腹痛,安醫正便帶了藥材趕過去了,不多時七殿下也進宮了,像是……今日就要為淇妃催生。”
朱南羨聞言卻是一愣,朱沢微與淇妃茍且是性命攸關的秘密,他即便再擔心他這個孩子,此時也應當避嫌,不在府裡好好待著,進宮來做什麼?
朱南羨問道:“只是這樣?”
果不其然,秦桑答道:“還有一樁怪事。”他頓了頓,“方才來通稟卑職此事的金吾衛來了不久,延合宮一旁棠梨宮餘美人跟來了,因她稱有事關蘇侍郎的大事,要親自來稟報太子殿下,因此一路來都沒人攔著。”
事關蘇時雨?
朱南羨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預感,說道:“讓她進來。”
不多時,餘美人便被傳進了梔子堂內,她素來膽小,待秦桑堂門緊掩了,她膝頭一軟便跪倒在地,顫著聲道:“稟太子殿下,七殿下讓卑妾帶一句話給殿下,是……有關蘇大人的。”
“七殿下他說,他知道太子殿下最想立誰為妃了——謝家,阿雨。”
朱南羨的面色徹底涼了下來。
到底還是被朱沢微知道了。
也是,三個月的功夫,自己即便能親自殺了探子,能奪走他手裡所有的證據,卻不能阻止他此前與朱沢微傳書告以實情。
朱南羨淡淡問了句:“你知道朱沢微為何讓你帶這句話給本宮嗎?”
“回太子殿下,卑妾,卑妾不知,七殿下只莫名說了這麼一句。”
朱南羨於是道:“秦桑,你將她禁閉起來,不得見任何外人。”
餘美人聽了這話,驚恐地瞪大眼,淚珠不斷地從眼眶裡滑下,顫抖著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秦桑稱是,正欲拖了餘美人走,這時候,柳朝明道:“不。”
他看了朱南羨一眼,然後說:“把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