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起眼的車子,早已經打著火穩穩地停在門口等候,慕少傾拉開車門,暖風撲面而來,跟外面的寒冷相比,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世界。
他手扶著車頂,送程惠珊上車。
車關即將關上的時候,程惠珊突然伸手攔了一下。
慕少傾微微傾身,靠近車門,就聽她神色凝重地說道:“少傾,我剛才說那話,確實有離間你們師徒之間感情的打算,當然也有我的私心在裡面——他明知道蕭遠騰的把戲,卻只是袖手旁觀看熱鬧,我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但是少傾,我說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到底值不值得你這麼信任。”
慕少傾微微點頭,“我明白,珊姨一路平安。”
程惠珊也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慕少傾也不用那種耳朵軟,誰說什麼他都能聽得進去的人。
她輕嘆了一聲,“別人就算了,如果方便,有空帶著你的孩子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吧。”
她說完,也不等慕少傾回答,轉過頭,看向了另一側。
“我會的,如果有機會。”慕少傾關上門後,輕輕地說。
漆黑的車子瞬間駛入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他轉過身來,目光透過深沉的夜色,遙遙望去。
門口的燈映出他臉上的表情,冰冷一片,他眼睛直直地盯著二樓唯一一間隱約亮著微弱燈光的房間。
“怎麼沒聲音?壞掉了?還告訴我世界頂級,我|操,什麼破東西!”慕少傾的耳機裡傳出韓森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沒有壞。”慕少傾居然笑了。
韓森那頭跟見了鬼似的,換他沒聲音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不會是受刺激,傻了吧?”
慕少傾笑著搖了搖頭,“我收線了。”
他說完也不等韓森反應,就拔出耳朵裡塞的袖珍小機器。
冰凍的夜風在山間吹得獵獵作響,只是這麼會工夫,慕少傾就有種臉快要被凍僵的感覺。
或者,他的表情原本就十分冰冷刺骨。
慕少傾向著往房子走去,心裡微微覺得有些不真實。
那個男人從來就像一隻兇猛剽悍的獅子,他連睡著的時候都極具攻擊力,唯一對人沒有威脅的時候大概只有這一刻吧。
程惠珊的輕易得手,讓慕少傾隱隱有些擔憂。
但他又不能解釋,如果沒有得手,程惠珊是如何安全無虞地走出這所房子的?
他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
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全都跟韓森、裴初陽反複推敲與演練過無數次——甚至讓程惠珊下藥這一環節,都特意讓秦晴仔細估算過蕭遠騰對這類藥物的準確耐受劑量。
他等在外圍,已經做好萬一計劃有變、或是失敗的話,程惠珊一按下隨身的求救訊號,他就第一時間沖進去救人。
可是那個報警器一直沒有響過。
直到約定好的晚上十點鐘,房子的大門,真的如約開啟。
這一切太過順利,讓他有些不安。
不過,最糟糕的打算不外乎是程惠珊被識破,然後臨陣倒戈。
慕少傾盯著洞開的大門,那門彷彿是某隻兇猛怪獸張大了嘴,正要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