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物件是蕭宇南還好說一些——“狡兔有三窟”,藏身之所雖然多,但總可以尋著線索一個一個排查。
但換成蕭玥,簡直讓人無從查起。
還好有裴初陽在——他一通電話打過去,跟人家稱兄道弟一番,就快速調來了大橋附近的監控,就這樣一路追查直到沒有路口監控。
鎖定了大致範圍,剩下的就得靠他自己。
放大了汽車的輪胎印,又加上下過雪、郊區車也不多,幾撥人分頭查詢,搜尋到蕭玥那輛的人也不驚動,退出老遠才電話聯絡了就在附近的慕少傾。
跟慕少傾一起來的還有慕少羽。
前段時間他自告奮勇單方面代替去慕少傾去執行某項任務,誰知中了對方的埋伏,差點丟了小命。
幸虧慕少傾及時發現了他的“好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雖然來不及阻止,可好歹把慕少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傷,慕少羽的顯然要更嚴重一些。
只能百無聊賴地在國外養了好幾個月的傷,這才剛剛回國。
四個人中,他年紀最小,所以這些年才能不要臉面地對慕少傾死纏爛打——要不是如此,以慕少傾的個性,他估計也只能混成跟蕭玥那種基本只屬於“認識”程度的關系。
蕭玥對慕少傾存有什麼樣的心思,蕭玥自己似乎都說不清楚,慕少傾是渾然不顧。
但慕少羽自詡局外人的身份看得清清楚楚。
有句“艱深”的中文專門來表達他們的關系,叫做“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這種關系,在蕭玥看來也沒什麼不好。
直到慕少傾消失的那一年。
其實在暗夜,大家都有各自的訓練和任務,她見到慕少傾的機會也不多,性格孤僻的她也從不打聽什麼。
聽起別人議論起慕少傾為了一個女孩而如何如何努力,終於完成了義父佈下的任何時,已經是慕少傾暫時離開暗夜半年之後。
春節於她而言,唯一值得惦記的原因,就是能跟二哥一起坐下來吃一頓飯。
並不是慕少傾主動叫她去吃飯,而是最小的慕少羽覺得人多熱鬧,會在春節期間選一天,把她也一起叫上,圍坐著吃這頓“團圓飯”。
蕭玥在吃穿用度都只有“能”和“不能”兩個標準——食物只分“能吃”和“不能吃”,幾乎沒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區別。
但每年在這個時刻,她覺得自己會吃得比平常多。
這一年,因為慕少傾不在,所以慕少羽也沒有來叫她。
組織裡大部分人也是有家人的,這種時候,陪練的人也都陪朋友家人慶祝去了。
她獨自訓練一天,天黑的時候,不知怎麼心裡就是沒法平靜下來——想不明白的時候她從來就不去勉強自己想。
那天聽組織裡的人說了慕少傾的事,她後來還花了一番心思查到他在哪。
但一次也沒有來看過。
這一天,她突然很想去看看。
慕少傾並不在家,蕭玥站在寒冷的角落裡等。
她選擇的這個位置極好,便於隱匿和撤退還能隨時發現靠近的任何東西。
幾乎是慕少傾剛一跨進路口,蕭玥立刻就發現了,她的心髒突然莫名地跳空了一下。
那一瞬間激起的麻痺全身的感覺,她不是太明白。
不過這種感覺並未持續多久。
在她看到慕少傾臉上能稱得上溫柔的笑容,和他身旁同樣笑得很開心的女孩時,蕭玥不明原由地閃身一退,躲進了黑暗之中。
那麼多年過去,蕭玥從來都不回想當時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做——為什麼要去看他,以及為什麼看到他又躲了起來。
如今,盯著喬輕舟仍在細細往外滲血的手腕,她才萌生了“一探究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