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輕舟一直覺得蕭玥說話方式有些怪異。
她的話原本就不多,但只要說就會給人一種在跟小孩子對話的既視感。
——句子表達十分簡短且異常直接,從不拐彎抹角加以潤色,也絲毫沒有成人的那種委婉與體貼。
她表現出來的“惡狠狠”是真的打從心底裡的惡狠狠,一點也不虛張聲勢。
喬輕舟瞬間就感覺到了如有實質的危險氣息。
“……我想打掃一下床鋪。”
蕭玥眼神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往空空的床、以及堆放著被子和枕頭的桌子望去。
看完之後,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說辭,表情頓時沒有那麼兇狠陰沉。
喬輕舟見她冷靜下來,繼續手裡沒有幹完的活——把床單也揭下來,拿到屋外的過道裡抖落了幾下。
期間,她被灰塵給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進屋後,就開始鋪床單。
喬輕舟認為,但凡有一絲眼力勁兒的人,這個時候都會上來搭把手,幫著一起鋪,但蕭玥顯然不是一般人。
她抱著又舊又髒不知被生産出來多少年的泰迪熊,一直擱邊上站著,“眼睜睜”地看著喬輕舟跟床單進行著某種你來我往的對抗賽。
床剛被整理好,蕭玥抱著熊就爬了上去,鑽進被鍋躺在了裡側。
喬輕舟:“……”
看樣子,沒有讓她睡沙發的打算。
喬輕舟站在床邊,有些猶豫。
蕭玥看著她,“你不睡嗎?”
喬輕舟尷尬又哭笑不得,還是問道,“你的頭發不擦幹嗎?”
“睡著了,頭發就幹了。”蕭玥說得理所當然,喬輕舟覺得自己都沒法反駁。
喬輕舟承認自己可能是照顧喬錦時照顧出什麼毛病來了,她想了想,去櫃子裡拿出一件衣服過來,“你要是不介意,我幫你把頭發擦幹了再睡?”
蕭玥認真地想了想,又坐了起來。
喬輕舟朝她剛躺下的地方瞅了一眼,這麼會兒工夫,枕頭都濕了一大片。
她不會長這麼大都是這樣一路濕著頭發睡過來的吧?
難道就不會生病?
生病的話不長記性嗎?
蕭玥的發質很好,又黑又順滑,還很柔軟,跟她的人似乎不是同一個風格。
“你為什麼要幫我擦頭發?”蕭玥問。
“這麼冷的天,不擦幹的話,睡著了就算不感冒也會頭痛,”喬輕舟偏頭看著她問,“你不頭痛嗎?”
喬輕舟以前的生活總是忙得要死,加完班回到家,還有兩“只”等著她做飯喂飽,完了還要洗碗洗衣服、拖地之類打掃的事,差不多做完這些,也就快十一點該洗洗睡了。
她不喜歡吹頭發,洗完澡等頭發的幹的工夫她一般都是看會兒書學會兒習,有時實在扛不住,頭發半幹的時候就上床睡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不是感冒就是頭痛,簡直比鬧鐘還準時。
後來再不喜歡用吹風機,她也只能用了。
蕭玥回想了下,搖搖頭。
喬輕舟:“……”
好吧,也許只有她自己是這樣,別人的身體素質都比她要好。
“這是什麼?你受傷了嗎?”蕭玥一邊問,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比聲音來得慢,指尖已經觸到了喬輕舟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