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傾只愣了一下,便說,“我們走吧。”
喬輕舟卻站起來,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一彎腰,手就伸進了慕少傾的褲兜裡。
慕少傾:“……”
這一回,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喬輕舟抓出被他揉成一團的藥單,細細地展開,看完後,她視線又移到他受傷被包紮的整條小臂。
看了好久,漆黑如淵的瞳孔漸漸浮現了一層透亮的水光。
她緩緩抬起略帶責備的目光,固執地盯著他看,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取完藥,再回去。”
白天醫院人很多,喬輕舟這一隊,前面排了十幾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往裡收錢的視窗,工作效率也極低,恨不得三五分鐘才能前進一小步。
等輪到喬輕舟的時候,她的腿都快站得沒什麼知覺了。
以那種方式出門,喬輕舟身上不可能帶著錢,把藥單遞進去後,她朝慕少傾抬了抬手心。
慕少傾一直陪著她排隊,見她這樣理所當然地朝自己伸手要錢,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而縱容的笑容。
他從褲兜裡掏出有些泛白的牛仔錢包,近乎獻祭儀式一般虔誠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喬輕舟開啟一看,沒幾張紅票子,想到自己剛才洗胃還有他手臂縫合,估計花了不少,對於一個吃了上頓就擔心下頓的窮學生來說,錢包裡有這麼多錢,已經很難得。
醫院這種正大光明搶錢的地方,不到五十塊的藥,真心不貴。
但這說不定就是慕少傾好幾天的夥食,難怪他壓根就不想買藥。
兩人出來,才不過下午兩點鐘。
喬輕舟站在醫院門口,躊躇不前。
慕少傾知道她在想什麼,“我陪你出去轉轉?”
喬輕舟差一點就要點頭,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回去吧,我媽明天就要出院,我跟她信誓旦旦地說要把家時收拾幹淨的,總不能收拾一半就打臉。”
兩人回到小區,門口保安小夥正要上前說什麼,被慕少傾一個冰得掉渣的目光給制止了。
喬輕舟當著慕少傾的面,輸完密碼,一起進了屋。
屋子被大概收拾過,至少看不到明顯的血跡,掙紮的時候推倒的椅子茶幾也被扶正——這裡似乎跟平日裡一樣,但喬輕舟光是看還是有些後怕。
她猛地移開了視線,明明穿著慕少傾的厚外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仍在瑟瑟發抖。
“你先回房休息,剩下的我來收拾。”慕少傾輕聲說。
喬輕舟抬眼看看他的手臂,“獨臂嗎?”
慕少傾:“……”
他有些搞不清楚,喬輕舟是“已經沒什麼大礙,還是裝成了什麼大礙”,只好什麼也不說地看著她。
最後是兩個人分工合作。
慕少傾指骨上有傷,沒法碰水,喬輕舟是洗完胃掉完水執意要出院,除了沒什麼力氣,手上沒傷。
她洗完抹布,然後讓慕少傾來擦桌子擦玻璃和拖地。
喬輕舟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才想起來兩人都沒吃午飯,特別一直在幹體力活的慕少傾。
他怎麼這麼能忍?
縫針不打麻藥,餓了也不吃飯,流那麼多血只喝了幾次水……
“你想吃什麼,我去做。”喬輕舟突然說。
這話說得跟個廚藝高超的大廚似的,特別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