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但我不能接受。”慕少傾一邊說一邊把洗好的東西遞給喬輕舟。
“為什麼?”喬輕舟接過來,拿牆上掛著的毛巾,慢慢擦幹。
慕少傾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開始沖洗手裡的碗,“因為一旦有所依仗,人就會變得軟弱。”
他停下清洗的動作,關了水,手撐著流理臺的邊緣。
“這一次有困難有好心人幫忙,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誰能保證每次都會有?如果不能,那就不能給自己留退路,就不能不每一次都全力以赴。軟弱這種東西是慢慢養成的,我不想這樣。”
慕少傾忽然轉頭看著她,莞爾一笑,“別擔心,我現在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喬輕舟臉上一熱,神情極不自然地把頭往旁邊一扭,嘟囔道:“誰擔心了?鬼才擔心你!”
慕少傾果然慣常做家務,洗完碗還把廚房給收拾幹淨了。
喬輕舟根本沒有那個意識,洗碗就只是洗碗,收拾臺面地面什麼的得歸為其他事——那就不歸她管了。
兩人從廚房出來,喬輕舟不知接下來要幹嘛——是送他回去呢?還是請他到客廳坐,如果是坐的話,需要說些什麼內容,她腦子裡一點主意也沒有。
這時,王佩瑜的聲音就從後院傳來。
她已經泡好茶,正坐在後院的藤椅上等著兩人。
“就幾個碗,你還非要去幫她洗?”王佩瑜搖搖頭,“我這女兒真是什麼也幹不了。”
喬輕舟:“……”
她覺得自己成天被親媽這樣拿去跟“別人家的孩子”比,心理還沒有陰暗,簡直是個奇跡。
再這樣下去,也只是遲早的事。
“鐵觀音,能喝嗎?”王佩瑜剛問完,就倒了兩杯。
“能。”慕少傾笑了笑。
“媽,我不喜歡喝茶。”喬輕舟抗議。
“本來也沒倒你的,想喝什麼你自己弄去,來,小慕,坐這兒。”王佩瑜招呼著慕少傾坐在她的身邊。
喬輕舟:“……”
她現在特別想到牆角去畫小人。
她去冰箱拿了瓶鮮榨橙汁出來,啜著慢慢地喝。
秋天午後的陽光,溫暖但不灼熱。
徐徐的秋風,帶著不知哪裡的桂花香,由遠及近,緩緩沁入心肺,讓人全身都不由得跟著放鬆,悠然而愜意。
喬輕舟迎著太陽,微微闔上眼,以風聲和鳥鳴聲為背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王佩瑜和慕少傾一問一答地話著家常。
直到話題轉移到她的身上。
“前陣子,聽楚楚說班裡來了個成績特厲害的轉校生,把她第一的位置給——”
“啊——媽!”喬輕舟慌忙坐直,趕緊大叫著打斷。
“幹嘛,”王佩瑜不悅地把臉一撂,“大呼小叫的,嚇我一跳。”
“光喝茶多沒意思,要不再吃點堅果吧?”喬輕舟嘿嘿笑了兩聲。
“剛剛吃飯你就沒少吃,這就洗個碗,還把你洗累了?”
“媽,”喬輕舟哭喪著臉,“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怎麼不是?生你要了我的半條命。”
喬輕舟:“……”
她委委屈屈地回屋,決定拿些開心果出來吃,好“開心開心”。
平常放零食的地方已經沒有了,她翻了翻,沒找到,只好又開始叫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