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室內的氣氛莫名怪異了一下。
大叔原本是想自己幫著推拿一下的,但礙於對方是個小姑娘,看著還怪精緻漂亮,自己一個糙漢子上手似乎不太合適,準備去叫自己在前院忙著準備晚飯的媳婦來。
一百來號人,就幾個女人在廚房操忙著,不定能空得出手過來,這會兒剛好有人阻攔還毛遂自薦,他當然求之不得。
完全沒有感受到怪異氣氛的大叔聽慕少傾說完,立刻就點了頭,他喜笑顏開道:“行,小夥子,你來,我先去取點冰塊。”
說完,他撩開用來充當門的碎花布,大步邁了出去,留下心知肚明的四人,面面相覷。
“什麼你就來?你到底行不行啊?”安洛希最先反應過來,“新仇”加“舊恨”,他臉上寫滿了不悅。
慕少傾整齊的睫毛一掀,目光帶著壓迫感與安洛希輕輕一撞,就又垂了下來。
看樣子似乎也十分不爽,但不願跟安洛希一般見識。
遭到挑畔的安洛希,腦子一熱,都忘記了“土豆”還在場,嘖了一聲,就往前邁了一步,被“一個頭變兩個大”的喬輕舟給一把抓住了衣襟。
她還沒想好說詞,就聽愣完了的塗老師打起圓場道,“安洛希你這是要幹嘛?有話好好話知道嗎?”
他說完轉頭問慕少傾,“你知道怎麼處理嗎?不想麻煩他們,把校醫叫過來也一樣。”
學校有三名校醫,這次跟來的是個年紀不大的男醫生。
安洛希正想回絕——把校醫叫過來,還不如去叫大叔的老婆呢。
“知道,”慕少傾回答,彷彿是要打散他們疑慮一般,他低垂著頭,又加了一句,“以前經常受傷,所以比較有經驗。”
這種“經驗”是如何獲得的,可想而知。
塗老師一聽,果然不再說什麼,只是再看慕少傾的眼神忽然間多了一些憐惜與同情。
“安洛希,你去找班長,”他吩咐說,“讓他帶你到我房裡去找急救包,把能用得上的藥拿都過來。”
安洛希不太想離開這個房間,可也沒別的人能做這事,只好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塗老師有些頭疼。
慕少傾這孩子平日裡成績十分優秀,學習認真還不偏科,一點也不像某些中二時期的男生那些老是搞些有的沒的么蛾子,讓老師和家長頭痛不已。
是個無論哪科一的老師都十分喜歡的好學生。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不合群。
但這似乎也不能怪他。
一個失去雙親、無所依仗的孩子,不僅沒有長歪、變成地痞流氓混跡街頭,還能這樣半工半讀、自強不息地一直上到重高,已經算得上是個奇跡。
畢竟正常家庭裡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也不乏了變成小偷小摸殺人犯的例子。
這孩子只是稍微長殘了一點,似乎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對這一點“殘”,仍然十分憂心。
慕少傾給他的感覺,就像一柄薄薄的利器——他堅韌不拔、鋒利無比,於是所向披靡,卻也極易折斷。
試著勸說他擔任課代表,促進他跟同學之間的互動與交流,卻被他一口回絕。
——沒空。
事實也是如此。
聽說他打著兩份工,尤其第二份,還是個夜班,下了班就直接來學校接著上第二天的課。
他只是普普通通的老師,能幫的實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