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校園裡都會流行著各種各樣而又獨具特色的靈異鬼怪事件。
這所學校也不例外。
什麼老師辦公樓三樓西北角的廁所裡,總會傳出“嘎啦嘎啦”的拖鞋聲。可誰會穿拖鞋來學校?還是一隻輕一隻重?
全校師生職工,就沒聽說過一個腿部有殘疾的。
學校後門的圍牆上一直寫著“我在這裡”的大字,繁體的,一開始並沒人在意,後來有心細的同學驚愕地發現,這不紅不黃的顏色,分明就是鮮血幹涸之後的顏色。
校方怕引起恐慌,就用白漆給塗蓋了,可是,頭天剛塗抹掉,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會出現,那字形和顏色絲毫不差!
倉庫的左側是垃圾堆,有偶爾值日幹活慢的,過來倒垃圾的時候,總會聽到從倉庫裡傳出的“砸鐵門”的“哐哐”聲,有時還會伴隨著若有似無的哭泣或是嘻笑聲。
那聲音聽起來要多恐怖就多恐怖。
這件事,間接提高了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小姐們的打掃速度。
現在,喬輕舟被關在了這間鬧鬼的倉庫裡。
政治答題的時候,我們都會依據馬克思、恩格斯的辯證唯物主義,堅稱自己是個無神論者。
這是原則問題,稍微偏離,就會被扣分。
可是私底下看閑書的時候,又會發現推翻神權的《物種起源》的作者達爾文,晚年時期卻極其虔誠地信奉著基督教。
這是為什麼?
六合之外,聖人不語。
鬼神一說,真的不存在嗎?
亞裡士多德如果沒有根據月食而推測出地球是圓的,我們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仍然認為地球是方的。
人類從來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如果這是一場辯論賽,喬輕舟說不定可以例舉出許多許多唯物的論證,但她現在被困在這個傳“鬧鬼”傳得沸沸揚揚的舊倉庫裡,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這裡昏暗而且陰冷,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不定還會被關到晚上,或者一直關下去……
她只是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什麼風雨都還沒來得及嘗試經歷的十七歲的女孩。
長這麼大,最大煩惱也只停留在“如何在學習成績上打倒同桌的討厭鬼”而已。
也許十年後,她再次回想起來,會嘲笑自己這段膽小的心路歷程,但此時此刻的她,卻不可抑制地怕得要死。
恐懼這種情緒要比生氣難以控制多了。
生氣的時候,對自己說“別生氣別生氣”,怒氣很可能會漸漸平息下來。
但害怕恐懼的時候,對自己說“別害怕別害怕”,只會加深這種情緒,起到相反的作用。
特別是你害怕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而且還一個人面對、卻又無法逃離的時刻。
這種情緒會被無限放大。
喬輕舟一開始還強行說服自己——就算吳敏是故意把自己關在這裡,但上課以後,老師肯定會問起同學自己為什麼沒去。
安洛希和葉翎也會發現自己不在,會出來找她。
她只要耐心點等,他們一會兒就會找過來。
她邊安慰自己還邊背起了政治題,給自己壯膽。
可時間過去很久,久到她已經無法再安慰自己,仍然一個人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