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慕少傾的回答,他忍不住“嘖”了一聲,看慕少傾的眼神頓時就變了,透著說不出的戲謔,“嘿,我發現我越來越不瞭解你了,什麼時候你對待情敵也是春天般的溫暖了?”
慕少傾這回是真的甩下他,成功拉開門走了。
他走出房間,沒聽到人聲,幾步穿過客廳,餐廳那邊果然已經沒了人。
慕少傾微闔上眼,側耳細聽,樓上傳來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沈媽應該收拾好,帶她們回了房。
他往樓梯的方向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頓了頓,腳步一拐,徑直往廚房一個玻璃的偏門走去。
外面的強光,從幹淨透亮的玻璃照射進來,折射出一片與普通玻璃完全不同的光影。
慕少傾站在門邊,想了想,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朝斜對角的天花板瞅去。
那裡裝了一排胡桃木的廚櫃。
他一眼就看到了混跡在深深淺淺顏色中的針眼攝像頭和紅外感應器。
與灶臺緊挨著的牆角和其他幾處比較隱蔽的地方也都有。
慕少傾按下門把的時候,聽到了一絲不同於正常的鎖被開啟的異常咔噠聲。
極輕微。
一般人注意聽了,也可能會忽略。
他微微鬆了口氣,推門而出。
這一面視野絕佳,沒有什麼可借用的躲藏的物體。
慕少傾慢慢地走,巡視領地一樣,繞著別墅走了一圈,才終於相信了韓森說的“加了一層防護網”的話。
他就這麼站在烈日下,從兜裡掏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撥了一個從來沒打過的號碼。
那邊一直等響到四十五秒,幾乎讓人以為快要掛掉的時候,才不慌不忙地接通。
“影?”那邊徐徐響起一個成熟且富有魅力的女聲。
“是我,珊姐。”慕少傾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那聲音悅耳動聽極了,帶著彷彿與生俱來的親切笑意,讓人無端産生一種被重視的錯覺,“我差點以為你懼怕走上俄狄浦斯的‘弒父’之路。”
“珊姐多慮了,我沒有父親,只有一個將我視若珍寶含辛茹苦把我養到七歲的母親,她之所以沒能繼續陪伴著我長大,是因為她被某個人一己私慾給害死了,我現在只想替她報仇,不管那個害死她的人是誰。”
慕少傾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平穩,吐字從容,像極了英語考級的錄音帶,聽不出一絲一毫多餘的感情。
沒有痛苦不捨,沒有掙紮猶豫,甚至也沒有理應有的仇恨。
“好,我等你,”那邊的程惠珊似乎是愣了一下,再出聲時,聲音沒了那股讓他不舒服的柔軟舒適,顯得有些有生硬,“保持手機暢通,有人會告訴你時間地址。”
“好。”慕少傾掛了電話。
他把眼鏡摘下來,抬頭望向太陽。
沒一會兒,眼睛就差點被逼出了眼淚。
但他仍不收回視線,只是忍受不住地眯了眯眼。
陽光,明明那樣刺眼,那樣熾熱,卻彷彿怎麼也照亮不了黑暗、溫暖不了人心。
能溫暖人心的,從來都只有人心。
用真心,才能換取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