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森一時竟有些沒聽清,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玩意?”
問完,他的神色立刻變了幾變,半晌之後,最終歸於平靜,卻什麼話也沒再說。
十幾年前,一場肇事司機逃逸的車禍,當真相揭曉的時候,居然是這樣隱晦得近乎荒誕。
沉默了足有兩分鐘之久。
“你那個師父呢?”韓森臉上已經沒了總是掛在眼角眉梢的笑意,看起來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不想當小人,也不想度君子之腹。
但關於慕少傾的身世,他師父不知道,卻是從一個類似敵對勢力裡獲取的,這怎麼看怎麼覺得可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慕少傾目光沉得嚇人,直直地看著他,“我相信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是嗎?”韓森冷笑一聲,“可對此事一無所知的他,卻對害死那老女人妹妹的兇手,瞭解得倒是十分清楚?”
“你不明白,我師父當初能離開暗夜,除了有溫家這座大山做後臺,還付出了極大代價,不然以蕭遠騰多疑又陰晴不定的為人,這些年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只要覺得稍有威脅,早就把我師父除之而後快了。”
韓森根本不理他,“說不定蕭遠騰一時心軟又念及師兄弟之情?”
“不可能,”慕少傾搖了搖頭,“‘一時’心軟不會相安無事這麼些年,而且蕭遠騰的字典裡有沒有‘情’,只有萬年不變的‘利’。”
韓森輕出了一口氣,“我還是不放心。”
“其實師父跟蕭遠騰的關系一直不怎麼樣,兩個人私底下肯定會對對方的行動多些注意,何忠明的事算是暗夜內部的事,但我媽的事算是私事,師父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韓森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他有些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從黃泉一“畢業”,立刻就忘了裡面是怎樣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居然還能這麼相信某一些人。
像他自己就做不到。
如果不是小時候跟慕少傾有過接觸,他也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後背留一絲一毫給對方。
雖然疑慮還沒有完全打消,但慕少傾說得也並不無道理。
總之,就算那個叫秦夜的是隱藏在暗處的那隻黃雀,在螳螂得手之前,似乎也不會那麼快就有所動作。
不管怎麼樣,能把蕭遠騰的臂膀何忠明給砍斷,這也算是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你說那個老女人,手腳幹淨嗎?真能做到不被蕭遠騰有所察覺?”韓森恢複了他那副吊兒郎當十分靠不住的模樣。
慕少傾涼涼地斜了他一眼,“你說呢?”
韓森聽了,莫名其妙地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感嘆了一句,“枕邊的女人真是恐怖的存在,特別是這種老大枕邊的。”
“所以,我勸你‘換衣服’別換得那麼勤,要是哪天,哪件衣服不高興了,就會對你下手。”慕少傾神情複雜地提醒。
韓森吃了個癟,冷笑道,“難道要像你這樣,喜歡來喜歡去,十幾年過去,還是童子雞一隻?哦不對,你還辛苦勞作出了一個兒子。喂喂喂,少傾,你別告訴我是一槍命中——啊!”
韓森身手矯健,躲過了那不是童子雞的男人扔過來的青花瓷瓶,卻沒想到真正的暗器不是瓶子,而是裡面的水。
禍從口出,頓時被澆了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