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你不是一直在查我嗎?”慕少傾神情如常,完全沒有被人仇視的自覺,“就是你現在想的,我是暗夜的人。”
聽到“暗夜”兩個字,裴初陽頓時目眥欲裂。
終究還是太年輕,耐性還沒能修煉那個境界。
他沖上去一把抓住慕少傾黑色襯衣的領子,“你他|媽到底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裴初陽已經控制不住,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
當年,裴初陽是以“年度十大優秀警員”從警校畢業的。
體能自然好得沒話說,即便離校多年沒了魔鬼教練可著勁虐他,負重三十公斤跑個十公裡也一點問題沒有。
有次追捕殺人犯他沒悠著勁,直接一拳頭,把膀大腰圓的罪犯送進了醫院,診斷結果是胸腔排骨折了兩根。
可他那讓犯罪份子聞風喪膽的爆發力和速度,在慕少傾眼裡似乎有些不夠看。
慕少傾眼見他一拳頭過來,腳下未動,幅度極小的一個側身,讓開了他鋒利的拳頭。
隨即,他信手一擋,把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臂就給別開了,反手再一拉一扯的功夫,優秀警員的臂膀就不知怎麼被卸了。
裴初陽臉色驀地一白,他緊咬嘴唇硬是沒讓自己吭聲,但立馬有冷汗沿著下頜,流了下來。
“陸亦辰的事你怪不著我,”慕少傾鬆了手,向後退了一步,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我沒有惡意。”
當年一起畢業的優秀警員,還有四年前殉職的陸亦辰。
“……你沒惡意?”裴初陽忍著痛,呲牙咧嘴地笑了笑。
他眼睛被冒出的汗液浸著難受,只能抬起那隻好胳膊抹了把,“沒惡意你把警察的胳膊就給卸了?”
他當然明白,陸亦辰的事怪不著眼前這個男人。
相反,要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兩年前,他們還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折在那次行動中。
裴初陽只是……只是生生憋了四年時間,憋得他實在太壓抑,太難受了。
內部高度機秘,他不能對人言,突然冷不丁地來了個知前因知後果的“惡人”,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他想要發洩一下,想出一口惡氣。
為死去的陸亦辰,也為懦弱無能的自己。
只是沒想到他在警隊裡數一數二的好身手,在別人眼裡什麼都不是,預計的互毆橋段,都還沒開始就被人給卸了胳膊。
這種感覺,簡直太真他|媽操|蛋了!
留守臨時辦公室的警員,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過來,“裴隊,你——”
“沒事,你去忙你的,”裴初陽意外地站得筆直,語氣聽著也挺正常。
小警察一看他這態度,還以為裴隊的胳膊天生就長這樣,沒再說什麼,又跑了回去。
慕少傾上前一步,扶著他的胳膊,說:“可能有點疼。”
“靠,”裴初陽一想起來就火大,“還能有你卸的時候疼?我c——”
慕少傾都沒等他罵完,就咔嚓兩聲給他裝上了。
裴初陽臉上的汗流得更歡快了。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上去對著那漂亮臉蛋踹兩腳。
裴初陽試著活動活動接上的胳膊,除了有點軟組織挫傷的痛感,沒其他不適。
剛能正常使用,裴初陽給自己又點了根煙,抽兩口緩了緩,然後看了眼睡的似乎很沉的喬輕舟。
“她現在不會醒。”慕少傾說。
裴初陽收回目光,沒再說什麼,低頭又抽了幾口,才看著他問:“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