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傾也不回答,他擺好東西,對喬輕舟說:“手拿過來,我看看。”
“……啊?”喬輕舟正專心腹誹,沒反應過來帥哥是在跟她說話,不由呆愣了一下。
慕少傾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喬輕舟的胳膊拉了過來,視線落在她手肘上的傷口時,眼神似乎暗沉了一些。
他眼也不抬,聲音卻比剛才那句沒主語的話輕柔了不少,“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說完,他先用生理鹽水,把喬輕舟蹭破好大一塊油皮還滲著血絲的地方清洗幹淨,然後用鑷子從另一個瓶子裡夾出酒精棉,一點一點小心地擦拭。
他的動作溫柔到有些不可思議,珍之又重的模樣,讓喬輕舟誤以為,自己的手搞不好是件價值連城又一碰就碎的瓷器。
她之前一直沒注意,這才想起,這傷是被小偷推倒的時候在水泥地面上蹭的。
只是……她哪有這麼矜貴啊?剮破了點皮而已。
喬輕舟有點不自在,把手往後縮了縮,笑著說:“沒這麼麻煩,這點傷,不用處理,過兩天自己也能好。”
慕少傾像是料到她會這樣,冰涼的指尖不動聲色地多使了兩分力,沒讓她掙脫成功。
“天氣這麼熱,不注意很容易發炎,你一個女孩子,留疤就不好。”慕少傾說完,抬頭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處理傷口。
喬輕舟一下子就呆住了。
慕少傾低著頭,露出一截瑩白的脖頸,有些偏長的漆黑頭發,將他略顯蒼白的臉,擋了七七八八,喬輕舟只能看到他抿得有點緊的薄唇。
“傷口不包了,悶著不容易好,這幾天你別碰水,這消炎藥膏你睡覺前再抹一次,估計沒大問題。”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收進塑膠袋,仔細繫好口,交到喬輕舟手裡,下車,坐回了前面的駕駛座。
一直到車再次啟動,喬輕舟仍有點懵。
慕少傾自出現,就一直帶著溫和清淺的笑,他身形碩長,氣質溫潤,靜靜站在那裡的時候有種“君子端方”的意味。
這樣的他原本很容易讓人想親近,卻偏偏又與周圍有種難以言明的沉靜疏離,給人一種冷漠而精細的距離感。
彷彿他對誰對好,但誰也別想走近他。
可喬輕舟覺得剛才對自己絮絮叨叨地講注意事項的他,一下子就把這種距離感給打破了。
金發少年不知在問些什麼,喬輕舟沒注意聽,無意間看到公交車站向後退,連忙喊道,“停車——”
慕少傾在她出聲時,就點了剎車。
美少年隨慣性向前傾,穩住之後,回頭問,“姐姐,你說在這停車?這裡不能停車,你看前面還有交警呢?”
他們處在中間靠近路口的位置,前方不遠處,確實站著幾個交警正指揮混亂的交通。
慕少傾一臉歉意:“抱歉,剛才光顧著說話,忘記在公交站停了,要不,我在下一站把你放下?”
沒多大點事,卻被這麼鄭重地道歉,喬輕舟有種怪異的微妙感。
不等她回答,美少年就提出了反對意見,“別啊哥,直接送姐姐回家吧,天都黑了,路上車還多,一個人多不安全啊?”
喬輕舟差點被他逗笑。
車多不就代表人多嗎,怎麼就不安全了?她經常這麼晚回家。
美少男也不管他們有沒有異議,自行做了決定,他轉頭,沖喬輕舟笑出八顆小白牙,“姐姐,你住哪兒?”
喬輕舟從後視鏡看了看慕少傾,見他微笑著也沒意見,沒太猶豫就說:“那麻煩你們了,我住紫霞路水榭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