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齊國女間諜不羞不惱笑容不減:“還請娘子見諒,此藥於娘子貴體無礙,三日內服下解藥便可,娘子的寶刀藏於床褥下暗格之中,有勞。”
藏刀的事是先前計劃好的,魯國人無法把利器帶進楚宮,只有動用齊國埋在楚國宮廷中的暗樁。董曉悅簡直無力吐槽,他們既然有那麼大的能耐在世子臥榻下藏刀,為什麼不把他直接捅了?
女間諜彷彿會讀心術,小聲給她答疑解惑:“楚世子武藝高強,冠絕諸國,唯有娘子可與之一較,托賴娘子了......”
“......”
“對了,”董曉悅忽然想起件大事,“剛才客人中間有個穿紫衣的,生得甚是俊美,你可知是誰?”
“娘子為何有此一問?”
“隨便問問。”
“此人乃是晉國庶公子子柔......”女官答道。
果然是他!進入這個夢境那麼久,總算看到了一線曙光。
“他平日......”
“噓!”女官朝她使了個眼色,“世子回來了。”
董曉悅做賊心虛地抬起頭,果然見屏風外有個頎長的人影走近,外頭傳來侍女們請安的聲音。
不一會兒楚世子便繞過屏風來到董曉悅的面前。
女官向夫婦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頓首禮退了出去。
屏風裡只剩下董曉悅和楚世子大眼瞪小眼。楚世子大約喝了不少酒,雙頰和眼眶都染了薄薄的酡色,看向董曉悅的目光有些直愣愣的,眼珠子卻格外的亮。
醉了好,醉了勝算大一點,董曉悅偷偷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薄汗。
屋子四角的燈一盞一盞地滅了,最後只剩下案頭的一雙紅燭,帷幔的影子重重壓下來,原本寬敞的空間頓時顯得逼仄。明知道只是個夢,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下,董曉悅破天荒地害起臊來,幾乎沖淡了被逼殺人的焦慮。
兩人僵持著不說話,呼吸卻都沉重起來。
最後還是董曉悅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殿下要不要早點睡?”
楚世子無咎微微皺了皺眉頭,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走到她跟前,平托起雙臂。
董曉悅不明就裡,這是喝醉了要抱抱的意思?
她只猶豫了片刻,一咬牙上前抱住了男人的腰,關鍵時刻不宜打草驚蛇,只好犧牲一下了。
世子身子一僵,良久才道:“孤是要更衣。”
丹陽城外是燕軍駐地,營外壁壘分明,營中竟然有序,黑地燕字旗在微風中輕輕飄揚。
前日剛打了一場勝仗,將士們士氣高昂,都覺凱旋在望。
主帥營帳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殿下如何了?”副將吳陔步履匆忙地走入帳中,壓低聲音問守在榻邊的丁先生。
丁先生無奈地搖搖頭,伸出蒼老幹枯的手,抖抖索索地把床前帳幔掀起一角。
燕王梁玄雙目緊闔,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兩手端正地擺在胸前,胸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如果仔細看,能發現左手手背上有一條細細的黑色,蛇影一般蜿蜒至袖口。
吳陔摘下頭上的戰盔,重重嘆了口氣:“丁先生博學多識,竟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種邪門毒物嗎?”
吳陔是個急性子,同樣的問題來來回回不知問了幾遍,丁先生知他秉性如此,並不介懷,仍是耐心作答:“老朽見識淺薄,不知世上有此奇毒,實在慚愧。”
吳陔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又說錯話了,再看那丁老翁一夜之間又添了不少白髮,原本炯炯的眼睛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陰翳,不似平日那般老奸巨滑,倒像個平常老者,不由惻然:“丁先生莫要自責,要怪就怪那下毒之人心思歹毒,叫人防不勝防。”
丁先生搖搖頭:“都怪老朽大意了。”
梁玄這次南下,一路上遇襲遇刺是家常便飯,這回不過五六個死士,身手也是平常,燕王殿下壓根不放在眼裡,和數名親衛砍瓜切菜一般將他們解決了,只可惜原本打算留的活口在半路上莫名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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