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悅拿了包袱走出佛堂, 只見月朗星稀,夜風徐徐送來山林草木的芬芳, 走在山徑上十分愜意。
[天氣真好。]董曉悅沒話找話地和燕王殿下攀談。
梁玄仍舊對方才的事耿耿於懷,丁點不想理她。
董小姐自討沒趣,識相地閉上了嘴。
梁玄本想著, 若是這蠻夷神女鍥而不捨地與他賠個不是,他就勉為其難原宥她這一回, 誰知道她就這麼幹晾著他,拔了根草莖叼在嘴裡, 自顧自地哼起小曲來。
燕王殿下被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憤憤地想,這蠻夷神女的心大約是鐵水澆鑄成的,因而凡事都滿不在乎、一笑了之。
董曉悅沒有讀心術,對燕王殿下的心思一無所知,按著鳳岡道長指的路, 走了十來分鐘便找到了那個小胡泊。
靜謐的湖水倒映著月光,美得不似人間。
董曉悅深吸了一口氣:[殿下,我脫衣服咯]
等了片刻無人應答,她便只好老老臉皮抽開腰帶:[您不說話,我就當您默許咯?]
她邊“說”邊脫下沾了血的外裳, 低頭一看,裡頭中衣上也洇到點血, 便一起脫了下來, 揭了胸口的化屍符, 光著膀子找了塊淺灘,將外裳撂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打算先洗中衣。
剛撩起衣服想放進水中漂洗,燕王殿下突然賞臉開了金口:“身上也沾了血。”
董曉悅低頭往胸前一看,只見燕王殿下緊實的胸膛在月光下似有瑩潤微光,哪來半點血跡:[沒有啊?]
“怎麼沒有,孤都聞到腥味了。”梁玄強詞奪理。
行吧,跟這祖宗沒有道理可講,董曉悅只好先放下手中的血衣,蹲下來,身體前傾靠近水面,用雙手撩起湖水往胸前潑,潑了三四回便哄道:[好了,這下乾淨了。]
“如此敷衍了事,如何能洗淨。”梁玄不滿道。
[……]董小姐感到她的耐心快耗盡了。
“如此炎熱的天候,行了一天的路,你打算就這麼一身髒汙地就寢?”
還有完沒完了!秋老虎這麼厲害,董曉悅何嘗不想舒舒服服洗個冷水澡,如果她是一個人,早就扒了衣服撲騰進水裡了,可這不是還有個祖宗麼!節操還要不要了!
她試圖和他講道理:[廟裡那兩個人都不是善茬,宸白羽醉成那樣,萬一出事就不好了,我們得快點趕回去。]
“隨他去好了,”燕王殿下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總而言之,你不能如此怠慢孤的身軀,須得洗淨塵垢方能就寢。””
[……]董曉悅拗不過他,那湖水也確實誘人,便把心一橫,開始解褲帶子,[喏,是殿下您命令我洗的,一會兒衝撞了您的金軀可不能怨我。]
梁玄哼了一聲,說得好像沒衝撞過似的。
董曉悅品出了其中的譏嘲之意,訕笑著描補:[不知者不罪嘛……]
“孤未曾怪罪於你。”
[多謝殿下寬宏大量了。]
“若是洗得盡心盡力,孤便當你將功贖罪了。”
[……]
湖很淺,董曉悅走到湖心,水面也不過齊腰深,她便曲起膝蓋,把上半身也沒入湖水。
如此浸泡了三五分鐘,梁玄又指示:“只是這麼浸著,如何能除去汙垢?”
簡直像隨身帶了個領導,不,祖宗,董小姐幾乎要揭竿而起:[您說怎麼洗吧!]
“自然要用手搓揉一二。”
董曉悅只好這裡搓搓那裡揉揉,燕王殿下的靈魂雖然事逼,可肉體真的沒話說,皮相骨相和肌肉線條都堪稱極品,董小姐搓著搓著有些心猿意馬,又怕被窺見心思,咬著牙剋制著邪念,別提有多酸爽了。
洗了不到十分鐘,她覺得自己熬得快油盡燈枯了:[殿下,我都把您搓紅了,差不多了吧?]
“……”燕王殿下在道德淪喪和保有節操的岔路口掙扎了一會兒:“最易藏汙納垢之處,你還未曾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