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普上校當即吩咐:“立即調派所有的預備小隊前去支援損管隊。”
戰鬥艦橋裡的軍官們又重新回到了各自忙碌的節奏,唯獨艦長索普成了個閑人,他先是在舷窗前來回踱步,然後走到靠艙門的位置抽了根煙。4節的航速非常緩慢,留下來護航的三艘驅逐艦不斷繞著它兜圈子。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其中一艘驅逐艦在附近發現了疑似潛艇的目標,於是沖上去用深水炸彈猛轟了一通,但除了徒增緊張氣氛,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收效。
前前後後幾番折騰,索普上校有些心煩意亂,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萌發:那兩架德國艦載偵察機出現在此意欲何為?它們是否來自於旗艦所通報的德國大洋艦隊?它們是否探察到“複仇”號的受損?行蹤莫測的德國大洋艦隊會不會尾隨而來?
想到這裡,索普上校不寒而慄,他離開戰鬥艦橋去了航海室,對著航海圖琢磨演算,第二分遣艦隊尚在八十多海裡之外,戰列艦全速趕來需要兩個多小時,一旦“複仇”號遭到攻擊,還得第一分遣艦隊回頭救援。
前思後想,索普上校決定主動佈防,從艦上彈射兩架“水獺”式水上偵察機對周邊海域進行環形巡邏偵察。
此時此刻,馮·奧爾登堡和他的幕僚軍官們並不知道“複仇”號已經脫離了艦隊,偵察機飛行員的報告讓他們知曉了敵方分遣艦隊的規模,單單以兩艘提爾皮茨伯爵級戰列巡洋艦的實力,很難在一場硬碰硬的海戰中擊敗擁有四艘大型戰列艦和三艘中型巡洋艦的對手,夜戰、奇襲加上速戰速決是取得勝利並全身而退的唯一機會,因而派遣兩艘驅逐艦突前偵察,等到探明敵方艦隊方位,發射照明彈幫助“提爾皮茨伯爵”號和“海因裡希親王”號的觀瞄測距——在設計建造之初,提爾皮茨伯爵級戰列巡洋艦並未配備雷達,服役後才加裝了洛倫茲i型艦載脈沖探測儀,這種相對原始的電子探測裝置在實測中的最遠探測距離20公裡,只能預警而不具備火控所需的精度,因此夜間戰鬥依然沿循傳統模式。
幾分鐘之後,“提爾皮茨伯爵”號的雷達兵在探測儀的顯示螢幕上發現異常回波,隨即向艦橋報告了這一狀況。
“什麼?探測到四艘艦船,初步判斷是一艘大型戰艦和三艘小型戰艦?”
聽到報告,威廉·奧古斯特先是覺得意外,然後掩飾不住內心的竊喜——有一艘敵方主力艦因傷掉隊了?居然讓自己碰到了天大的便宜?
竊喜一閃而過,海軍指揮官的本能讓威廉·奧古斯特謹慎起來:這會不會是敵人的陷阱?或是敵人組織的戰鬥警戒部隊?敵艦的雷達探測裝置能否提前預警?
沒等威廉·奧古斯特細細思量,冒死突前的1930年級驅逐艦t709也以無線電發來報告:前方10公裡探測到敵艦四艘,試探攻擊或是全力突襲?
指揮官連忙指派參謀軍官跟通訊室的雷達兵聯系,確認本艦跟敵方大型戰艦的距離。
參謀官很快從雷達兵那裡得到回複:“探測儀計算的距離是15000米,實際可能存在幾百米的誤差!”
權衡片刻,威廉·奧古斯特毅然做出了決斷:“令我們的前哨艦繼續前進,五分鐘後全體發動突襲!”
無線電波無形無色,肉眼無法觀測,但專門的電子裝置對此有著敏銳的探知能力,“複仇”號的無線電監測儀器便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強烈的無線電訊號,籍由技術手段推測,訊號源就在附近海域。
這個異常狀況增加了索普上校的擔憂,他立即令通訊官跟護航驅逐艦和已經派出的偵察機聯絡,讓它們向可疑無線電訊號傳來的西南方向實施偵察。
幾分鐘後,一架“水獺”率先發來無線電訊號:西南方海面發現不明身份的艦艇,請求投射照明彈。
索普上校毫不猶豫地做出了積極主動的選擇。
爾後,在前後相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兩組照明彈先後在相距大約10公裡的位置綻放,炫白的光芒映亮了海面以及正在光照範圍內航行的艦艇——德國人望見了“複仇”號,英國人望見了“海因裡希親王”號,雙方炮口相向,激烈的海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