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赫連昭披著狐裘行至南唸的帳子,門口立著孫成玉,肩上一層薄雪。
“孫大人怎麼不進去,站在外面作甚?”赫連昭抬眼看著她道。
孫成玉唇角含著點笑意,看起來心情甚好,轉身自己拂去了肩頭的雪花,“臣見過將軍,不過還是等等再來叨擾吧,世子今早估計起不來了,我家那位殿下可不是吃素的。”
赫連昭心裡敞亮,點了點頭,“孫大人要不去我帳子坐坐?給內子先看看?”
孫成玉拍了拍手,欣然應允。
大帳內爐火還沒熄滅,溫溫熱熱的氣息在帳中流動,一截明玉一般的手落在紅色的褥子之上,雪白的袖口折了兩折,南唸的鼻尖上帶著一點兒紅色,縮成了一團,把自己藏進了沈追的懷中。
昨夜情迷意亂之後,沈追還給人換了一套幹淨的裡衣,她此刻側著身子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南唸的背,像是在給小狼崽順毛那樣溫柔。沈追此時心中一片寧靜,她忽然就想明白了母親當年第一眼看見父親的感覺了,溫柔鄉也不過如此了。
南唸的眼睫動了動,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閉著眼就要起床。沈追挑眉,這也能早起,果不其然,他只動作了一半就皺了皺眉頓住了,沈追幹脆將人攬住又壓回了懷裡。
“起這麼早做什麼?”
南念像是還沒清醒,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眼尾帶著點紅痕,習慣性的在沈追頸側蹭了蹭,哼哼了兩聲。
沈追親了親他的眉眼,輕輕捏住了他的下巴,“腰疼麼?”
南念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啞,“有點兒。”
沈追聽著有些心疼,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等我一會兒。”接著就掀開被子下了榻。
沈追一走,南唸的被子裡就鑽進了風,冷得他一哆嗦,瞬時就清醒了過來,但身上不舒服,他又不想下床,幹脆就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盤腿坐在床上等沈追。
所以昨夜,沈追都說了些什麼?她是不生氣了麼?
正想著沈追就回來了,手中端著一個瓷碗,裡面是一碗溫牛乳——跟在慶安侯府的時候一模一樣。
沈追攪了攪牛乳,“我放了些糖,喝了就舒服了,過來。”
南念放開被子,膝行到沈追身旁,接過小碗,然後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她,“殿下,你不生氣了麼?”
沈追被他看得心裡一軟,側身將人攬進懷中,嘆了口氣,“我有什麼好氣的,昨夜不是商量好了叫沈追的麼?”
南念呷了一口牛乳,抬頭蹭蹭她,“可是我現在會殺人了,跟當時逃出來的那個時候不一樣。”
沈追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嗯,而且你現在還是燕北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