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自腰間抽出彎刀,貼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眷戀沈追的懷抱所以並沒有出頭,他從來都是在戰場之上的刀尖,就像風中永遠漂浮的燕旗。
沈追的側臉繃成一條線,南念抬頭看著她的眼睫,心想,真好看啊……
“殿下,是南雲臺的人。”南念老老實實交代。
沈追低頭看了南念一眼,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南念迎著她的目光忽然看出了一點心痛。
沈追也只是匆匆一眼就轉了回去,她的手並沒收回去,反而更加用力的將人扣進了懷中。
“既然知道那人要來,你就這麼站在這裡當靶子?”
南念自覺理虧,小聲道,“我讓人準備萬全了……”
沈追只輕輕颳了他一眼,南念就閉了嘴,乖巧的縮在沈追懷中。
南念也沒說錯,赫連昭等人早就安排好了,這一群先頭紮進陷阱的人幾乎全軍覆沒。
中間有人還帶了火種,試圖點燃大帳中心的帳篷,可惜南念早就讓人在營帳外套了一層潮濕的布。
這樣的戰場,狼王是不必親自上場的,沈追只護著人退到眾人之後。
南念並不擔心這場暗殺,他抿了抿嘴,有些忐忑的看著面色冷淡的女子。
眾人聽著大帳之外喊殺聲漸漸消了,才放下心來。
沈追放開了南念,赫連昭掀開大帳,帶著一身血氣走了進來,單膝跪下,“啟稟王上,賊人已經伏誅,還有幾個活口,王上可要去審審?”
南念點了點頭,“讓人將外面收拾幹淨,我這就去。”
他跟著赫連昭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沈追一眼,可沈追卻轉過了身,並未看他。
他低聲道,“來人,帶殿下去孤的帳子休息。”說完就走了。
大帳之後專門闢了一塊僻靜的地方做牢籠,這樣的天氣,幾乎不用專門上什麼酷刑,脫了衣裳澆上冷水綁在室外,便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念從前拎著帶倒刺的鞭子毫不猶豫,他有意重新接觸這些手段,以便更好的成為曾經的“狼王”,他在溫室裡養得太久了,他怕利爪被磨鈍了。可如今見了沈追,卻又不想再碰這些東西了,他輕輕的扣了扣指節,那雙手修長,在寒風中凍得青白。
赫連昭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拿起了鞭子,“王上,今天臣來吧。”
南念回過了神,忽然道,“將軍,慶安候好像生氣了。”他又像是回到了最初茫然無措的時候。
赫連昭看著他的表情,心軟了一瞬,低聲道,“王上別多想,沈姑娘那是氣自己呢。”
南念垂眼看著遠方茫茫的雪線,嘆了口氣,“我知道啊,我就是有點兒難受。”
南念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可他就是怕沈追那雙冷淡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他怕她看出他變了。
赫連昭不再勸說,這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殿下,那臣開始了。”
夜裡回到帳子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南念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床頭亮著一盞燈,床上躺著的人卻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