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幾日,宮裡就有人來宣世子去慈安殿坐坐。來人是君後宮裡的安餘安公公,安公公是君後身邊的老人,一輩子沒成親,只在宮裡一心侍奉著君後,這麼一呆就是五十年。安公公慈祥地打量著南念,他早聽說了燕北世子的境遇,其實也不用人說,他早已活成了人精,這麼些年護著君後一路走來,什麼陣仗沒見過,想來南唸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如今見了人清瘦的樣子,安公公心裡也有了數,他慈眉善目道,“世子,君後體諒殿下年紀小,讓奴才來請殿下去宮裡坐坐。”
南念早知道了君後會來,行了禮道,“謝過安公公,近幾天我身體不好,本來早該去拜會的。”
十九站在他身後,像個尋常小侍的樣子,捧過一對如意佩,南念接過來遞給安公公,“公公不要嫌棄,這是我從燕北帶來的,南念從小沒有祖輩,見著公公就覺著親切,就當是小輩孝敬的。”
安公公一聽這話,忙擺了擺手,“世子有心了,可折煞奴才了,不若世子梳洗好了就跟奴才走一趟吧。”
南念道,“好。”
林貴君斜靠在牡丹銀紋刺繡的軟塌上,伸手剝著荔枝,雖說已經年近四十,可眉眼間都是風情,果然美人老了也是美人。他用帕子淨了淨手,側身問站在身邊的侍兒紅藥,“飛兒什麼時候回?”
紅藥低聲道,“貴君別急,聽人說已經找到了,正日夜兼程的往回趕呢。”
提起沈平飛,林貴君便眼裡半是柔情,半是惱火,“這孩子從懂事起就不著家,自己的事情一點心都不操,她倒是心寬,一走了之,這些年皇上放權的心思越來越重,她倒好,跑得更遠了。”說著林貴君便咬起了牙。
紅藥勸道,“貴君怎麼還鑽牛角尖了,大皇女的性子如此,這些年她跑的地方多,咱們宮裡時常有各地的東西送回來,那個宮裡不羨慕呢,大皇女孝心重是,剩下的貴君給把把關便是了。”
林貴君的臉色好看了些,“燕北世子府裡的事情,皇上心裡有數,叫飛兒回來,怕是要給燕北世子一個臺階下,倒也無傷大雅,那印估計是假的。”他撫了撫鬢角,“誰搜出來的?”
紅藥想了想,“沈安和林二小姐。”
林貴君“咣”的一聲將杯子放在了茶幾上,“那個沒出息的東西!就會給林家拖後腿!沈安又來幹什麼。”
紅藥忙勸解道,“貴君切莫動怒,這事情其實也怪不到二小姐身上,叫殿下回宮收收心也好。”
林貴君疲憊地用手按了按額頭,半晌睜眼道,“皇長女與嫡皇女能差在哪裡,本君受過的委屈難不成還不夠麼?燕北世子今日可是要來宮裡?”
紅藥道,“是,君後讓人叫來了。”
林貴君放下來手,“君後那邊,我是討好不起了,罷了,差人去說一聲本君身子不爽,不去了,省的礙眼,今日囑咐讓我父親進宮一趟,時間長了不見,有些想念了。”
南念跟著安公公進了慈安殿,君後顧含璋正在上首坐著跟周侍君聊天,見他來了忙招手,“世子過來了?到哀家身邊來坐。”
南念乖巧的行了禮,走了過去坐下,“南念見過君後。”
顧含璋眯著眼,“是哀家疏忽了,世子來應當是不習慣的,你看看這小臉,怎麼白成這樣了。”
周棠在一旁,“世子確實清瘦了些,我宮裡有一隻人參,不如拿回去補補身子。”
南念忙擺手,這幾日沈追逼著自己吃補藥,怎麼到了宮裡還逃不過,“謝過君後,侍君我身子好了許多,只是長個子不容易長肉罷了。”
顧含璋是心疼這孩子,燕北那些腌臢事情他清楚,南念這樣子就讓他想到當年負氣出走的沈追,連帶著對孫女的歉疚,他便更疼愛這孩子了,“好孩子,吃些點心吧,哀家年紀大了,想來跟你喜歡的東西不甚一樣,周棠宮裡兩個孩子倒是跟你年紀相仿,一會就來了,你們聊,在京城中你也沒什麼朋友,受了委屈來哀家宮裡尋我便是,哀家給你撐腰。”
南念穆然覺得眼眶酸了酸,他抬眼笑道,“南念謝過君後。”不得不說,沈追雖說霸道,可戳人心窩子的本事,跟老君後學了個十成十。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周有考試,停更一週。